他吹过的牛,现在要了他的命。
我走到那个吓呆了的姑娘面前,把她拉起来。
“看见没?”我说,“健身,是门玄学。有时候,器械会自己找主人。”
姑娘看着疯疯癫癫的阿飞,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她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她就在我这办了张五千块的年卡。没买私教。
王经理很不高兴。
但我看着他嘴里不断飞出的苍蝇,心情好极了。
4.势利眼亲戚,和会说话的红包
在健身房干了一个月,我摸清了门道。
只要我不主动戳破别人的谎言,那些“脏东西”就不会实体化,只会停留在我能看见的层面。比如王经理嘴里的苍蝇,阿飞嘴里的生肉。
这让我安全了不少。
我拿着第一个月的工资,回了趟老家。我妈打电话,说我表姐要结婚了,让我必须回去喝喜酒。
我那个大姨,也就是表姐的妈,是个顶级的势利眼。以前我还在大公司上班,她见我比见亲儿子还亲。自从知道我“辞职”了,电话里那股味儿就变了。
“哎呀,赵旭回来啦。工作找得怎么样了?现在这行情,不好找吧?可不能眼高手低啊。”一进门,大姨就拉着我,开始了。
她说话的时候,我看见她嘴里吐出一条条灰色的虫子。那种在腐肉里才能见到的蛆,在她牙齿间蠕动。
“挺好的,刚换了家公司。”我把带来的礼物递过去。
“哟,还买东西,多破费啊。”大姨接过去,嘴上客气,手却飞快地打开了包装。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嘴里的蛆蠕动得更快了,“哎,你有这个心就行了。不像你表姐夫,人家现在是科长了,给我们买东西,都是整箱整箱地搬。”
我笑了笑,没接话。
饭桌上,亲戚们开始轮番对我进行“职业规划指导”。
“赵旭啊,不是我说你,男孩子,还是要稳定。”二舅喝了口酒,语重心长。
他嘴里喷出浓浓的酒气,还夹杂着几片碎玻璃碴子。我知道,他上周刚因为酒驾被吊销了驾照,现在还骗家里人说车送去保养了。
“就是,你看你表哥,在国企,虽然挣得不多,但福利好啊!铁饭碗!”三姑妈附和道。
她嘴里吐出一堆生锈的铁钉。她儿子在国企上班,天天摸鱼,上个月差点因为渎职被开除。
我低头扒饭,一言不发。
终于,到了给红包的环节。
大姨拿着个点钞机,挨个唱票。
“二舅,一千二!”
“三姑妈,一千!”
轮到我了。我把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我表姐。里面包了六百。这是我目前能拿出的极限了。
表姐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大姨一把将红包从表姐手里抢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抽出里面的钱,在点钞机上过了一遍。
“赵旭,六百。”
她把“六百”两个字拖得特别长,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全桌人都听见。
空气瞬间安静了。
“哎,心意到了就行。”大姨假惺惺地打圆场,“赵旭现在手头紧,我们都理解。不像你姐夫家,人家那边亲戚,出手最少都是两千。”
她嘴里的蛆,几乎要爬出来了。
我看着她,突然不想忍了。
我拿起桌上的一个空红包,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塞了进去。然后,我把这个红包递给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