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眼中的怒火，慢慢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更屈辱的灰败。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没了任何情绪。
“好。”他吐出一个字。
然后，他开始解领带，脱西装外套。动作缓慢，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仪式感。
他就那样，一件一件，把自己剥干净，站在我面前。
完美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身体。
我看着，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跪下。”我说。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出两个洞。
我们对峙着。
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最终，他还是缓缓地，弯下了那双引以为傲的膝盖。
就在他膝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的那一刻。
我把另一份文件，扔到了他面前。
“把这个签了。”
他低头看去。
文件最上面，是五个醒目的大字。
【离婚协议书】
3
沈修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离婚？”
“对，离婚。”我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你耍我？”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我说了，这是一场交易。”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三个亿，买你签了这份协议，顺便，再陪我演完最后一夜的戏。”
“你觉得，是你亏了，还是我亏了？”
他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份离婚协议。
三年了。
这段形同虚设的婚姻，他不是没有想过要结束。只是，碍于两家的商业捆绑，碍于爷爷的遗命，他不能。
现在，我亲手把这个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我，为什么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
“为什么？”他问，声音很轻。
“因为腻了。”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修，我不想再陪你玩这种豪门过家家的游戏了。没意思。”
“林薇薇回来了，你自由了，不好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有震惊，有屈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茫然。
“签吧。”我把一支笔，递到他面前。“签了字，三个亿，明天一早，就会到沈氏的账上。”
他接过了笔。
笔尖，悬在签名处，迟迟没有落下。
“宋今。”他忽然开口，“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是啊。”我坦然承认，“从我们结婚的第一天起，我就在等这一天。”
他的手，抖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落了笔。
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沈修。
像一把利刃，彻底斩断了我们之间，那根脆弱得可笑的联系。
签完字，他把协议推给我，站起身。
“钱。”
“放心，我宋今，说话算话。”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我叫住他。
“交易结束了，不是吗？”他头也不回。
“谁说结束了？”我走到他身后，从背后，抱住了他精壮的腰。“我说了，买你一夜。这一夜，还长着呢。”
他的身体，又一次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