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说完笑着就离开了。

大姐是胜利的,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轻蔑,仿佛在说——“让你假模假式,让你装好人。”

她一向是看不起我口中的以和为贵,现在她笑得就是我标榜的一家人。

当时我不知道这个罪有多大,也不知道弟弟把人伤的多重,甚至在最后,他们让我顶罪之后不肯和对方和解,硬生生将重伤拖成了死亡,让我判了最重的七年。

五年里我饱受摧残,可我还以为我在维护整个家的和睦。

直到,狱中一个同样做了换肾移植手术的狱友掀开她的衣服,给我看她下腹的伤口的时候。

我才知道,原来肾移植在下腹位置。

我被骗了那么多年。

成为了一个盛放“恶”的容器,只为给弟弟做垫脚石。

所以啊,人还是要多读书。

我初中毕业就去养家挣钱,连脑子都钝了。

在狱里,我尝试联系父母无果。

后来我用上诉这件事逼父母见面他们也不出现。

只说是我的错。

是我不思悔改。

上诉是不可能的,就该给我点教训。

没有父母在外运作,我上诉几乎无可能。

只是很快,我因为重大立功表现,提前假释出狱。

出狱之后,我也没有立刻过来对峙,我先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一次体检。

发现我既没有肾病,也没有被移植。

当年我十八岁,在工地昏倒,钢筋划伤胸口,他们想要我的赔偿金,又想要我一辈子扶持弟弟李磊,就想到了这个计策。

说给我捐肾,说我花了家里太多钱,让我在一种责任和愧疚之中反复挣扎,不断地给家里投钱,那些年,直到我入狱为止,我已经为家里工作了十年。

任劳任怨,完全没了自己的生活。

当时我才18岁,什么也不懂,还曾沉浸在久违了的父母关爱里,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

我是有错,错在我的愚蠢、懦弱、不甘心。

而那些身为亲人的人,却利用我的不甘心将我打入深渊。

深渊那么冷,只有我一个人怎么行。

我缓缓呼吸,准备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李大强,我的父亲,还没换工作服就冲了进来。

看见我,他眼内也是惊恐,接着转为算计,眼里全是精明。

他是全家最精于算计的,也是最暴虐的,我的弟弟就像他。

但他老了。

他看到我,表情不太愉悦,走过来:“多余,你回来了?”

我叫李余,父母一直叫我的小名多余。

他们说是多鱼添福。

我还以为是买陆地游泳器的。

我失声笑了。

父亲见我笑了,脸色僵住,问:“你笑什么。”

“爸。”我站起来,“见到你我好开心,我好想你。”

李大强当然没有过来跟我上演父女情深,只是站在原地,质问我:“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又是一模一样的话。

他们都不问问我在牢里过得怎样?

我又笑了:“爸,我坐牢出来,你不高兴吗?”

李大强立刻板着脸:“坐牢是什么光荣的事?出来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高兴啊,我没伤人,我无罪,所以我出来高兴。”我直截了当撕开这个家的面具。

李大强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脸,高声喊:“你坐牢就是有错!伤人还死不悔改!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