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笑着就离开了。
大姐是胜利的,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轻蔑,仿佛在说——“让你假模假式,让你装好人。”
她一向是看不起我口中的以和为贵,现在她笑得就是我标榜的一家人。
当时我不知道这个罪有多大,也不知道弟弟把人伤的多重,甚至在最后,他们让我顶罪之后不肯和对方和解,硬生生将重伤拖成了死亡,让我判了最重的七年。
五年里我饱受摧残,可我还以为我在维护整个家的和睦。
直到,狱中一个同样做了换肾移植手术的狱友掀开她的衣服,给我看她下腹的伤口的时候。
我才知道,原来肾移植在下腹位置。
我被骗了那么多年。
成为了一个盛放“恶”的容器,只为给弟弟做垫脚石。
所以啊,人还是要多读书。
我初中毕业就去养家挣钱,连脑子都钝了。
在狱里,我尝试联系父母无果。
后来我用上诉这件事逼父母见面他们也不出现。
只说是我的错。
是我不思悔改。
上诉是不可能的,就该给我点教训。
没有父母在外运作,我上诉几乎无可能。
只是很快,我因为重大立功表现,提前假释出狱。
出狱之后,我也没有立刻过来对峙,我先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一次体检。
发现我既没有肾病,也没有被移植。
当年我十八岁,在工地昏倒,钢筋划伤胸口,他们想要我的赔偿金,又想要我一辈子扶持弟弟李磊,就想到了这个计策。
说给我捐肾,说我花了家里太多钱,让我在一种责任和愧疚之中反复挣扎,不断地给家里投钱,那些年,直到我入狱为止,我已经为家里工作了十年。
任劳任怨,完全没了自己的生活。
当时我才18岁,什么也不懂,还曾沉浸在久违了的父母关爱里,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
我是有错,错在我的愚蠢、懦弱、不甘心。
而那些身为亲人的人,却利用我的不甘心将我打入深渊。
深渊那么冷,只有我一个人怎么行。
我缓缓呼吸,准备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李大强,我的父亲,还没换工作服就冲了进来。
看见我,他眼内也是惊恐,接着转为算计,眼里全是精明。
他是全家最精于算计的,也是最暴虐的,我的弟弟就像他。
但他老了。
他看到我,表情不太愉悦,走过来:“多余,你回来了?”
我叫李余,父母一直叫我的小名多余。
他们说是多鱼添福。
我还以为是买陆地游泳器的。
我失声笑了。
父亲见我笑了,脸色僵住,问:“你笑什么。”
“爸。”我站起来,“见到你我好开心,我好想你。”
李大强当然没有过来跟我上演父女情深,只是站在原地,质问我:“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又是一模一样的话。
他们都不问问我在牢里过得怎样?
我又笑了:“爸,我坐牢出来,你不高兴吗?”
李大强立刻板着脸:“坐牢是什么光荣的事?出来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高兴啊,我没伤人,我无罪,所以我出来高兴。”我直截了当撕开这个家的面具。
李大强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脸,高声喊:“你坐牢就是有错!伤人还死不悔改!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