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最怕爸生气,怕妈哭。
父亲随时随地都在发火,将那个幼小的我摔在地上,肆意发散着着怒火。
我哭喊,他就说:“我是你爸,说你两句怎么了?!”
而我的母亲,总是哭着跟我说:“你爸就是这样,他不是有意的。”
他就是这样。
他就是这样我就要忍?
我顺手抓起桌上的碗狠狠摔在地上。
瓷碗碎裂,全家都怔住了。
“你还想不想吃饭?”我冷冷看着他,“我刚从牢里出来,没吃过好的,说两句怎么了?”
可能是从没见我这样。
李大强竟然感觉到一丝害怕,慢慢坐下。
外强中干。
我在心底说。
又看向大家,笑出来:“吃饭吧。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在一个环境呆久了就会变得和那个环境一样。我在牢里呆久了,说话也变了,我们是一家人,你们不会介意吧?”
大家脸色变得不好,都不敢再看我,低头扒饭。
饶是李磊坏到底,也怕我发疯。
毕竟好的怕坏的,坏的怕横的,横的就怕疯。
生生相克,万物道理。
“对了姐——”李磊还是憋不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你家?”我反问。
李磊表情僵了一下,赶紧换了个说法:“我是说我们的家。”
“大姐。”我直接说,“大姐给我的地址。”
“那个小妮子!”李大强满脸怒火。
我转眸:“爸,大姐给我地址不好吗?听你这话,好像不是很想见我?”
我一遍遍的提起这点,一遍遍的撕开这家的伪善。
陈桂香一听,赶紧站起来:“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和睦最好。说什么见不见的。”
“也是。”我说,“大姐也是这样想的,我出来这么久都没找到家,就给我地址来看看你们。我一开始甚至以为你们不想要我,所以搬家也不告诉我。但我想不可能,你们从不偏心,对我们儿女三人一视同仁。”
李大强的面色又变得青白。
陈桂香整个人都紧张了,紧张之余,她好像也在回味我的话。
“真是我的好大姐。”李磊表情阴狠,也说,“我找时间要去看看她。”
说完李磊看向我,眼内有一种危险的疯狂:“二姐,你知不知道,大姐的腿断了,瘸了,一辈子出不了山了。”
我看着李磊,知道他想要恫吓威胁我。
但我面色平静:“当然知道,她给我写过信,说是你打断的,还问我怎么想。我说打得好,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李磊非常惊讶,刚才的疯狂全部转换为不解:“姐,你说什么?”
“我说,大姐给我写过信,详细介绍了她断腿的过程——因为她生了孩子之后想跑,结果他丈夫追她,她情急之下跑到了咱们家,求你庇护她。然后你就把她腿打断了,送还给了姐夫,还告诉姐夫,腿断了就走不了了。”
我一字一句说给李磊听:“然后我跟大姐说:打得好,谁叫你跑。这下清醒了吧,根本没人在乎你的死活,你就是这个家最多余的人!跟你的名字一样多余!”
“啊——”我佯装捂嘴,“我才是李多余。大姐叫什么来着?叫李娣娣。她的名字是弟弟给的,没有弟弟都没有她,她哪来的脸忤逆弟弟。对吧,磊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