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颜眼尖，看见女人领口渗出一点血，极细，却红得固执。
“叶总，您——”
“闭嘴。”叶筱声音极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把纸拿好。”
复印结束，她转身进楼梯间，门被带上，发出“砰”一声闷响——像有人把痛苦关进铁盒。
李颜跟过去，推门，正见叶筱把衬衫下摆塞进腰际，露出纹身全貌：极简线条的鸟，左翼缺了一撇，血珠从断口渗出，顺着锁骨滑进衣领，像给飞鸟戴上朱砂项圈。
“您受伤了？”
“旧伤。”叶筱用纸巾按压，动作粗暴，“创可贴。”
李颜翻包，递过去。指尖不可避免碰到皮肤——那里的温度，比想象中烫，像把隐忍的火山口藏在肋骨之下。
她忽然想起帕子上的“rain”——原来雨不在天空，在人体内。
五
语音信箱——空号真相
加班夜里，李颜再次拨出那串“空号”。
这回，她没急着挂断，等机械女声结束，忽然听到“滴——”的提示：语音信箱开通，请留言。
她鬼使神差开口：
“叶总，云庭二期的降价点，我重新算过，可以降到 2.7，但要把样板间软装换成国产……还有，飞鸟纹身的血，止住了吗？”
留言时长 30 秒，她说了 29 秒，剩 1 秒，用来深呼吸。
挂断后，屏幕返回通讯录，她给那串数字改备注：Rain。
六
第一次飞行
项目通过，甲方要求李颜随行去总部汇报——她人生第一次坐飞机。
舷窗外，云层翻涌，像一片不会受伤的海。
起飞一瞬，失重感攫住心脏，她猛然抓住扶手——
指尖触到一小块硬物，低头，是伞柄。
黑色折叠伞，被她随身塞进登机箱侧袋。
她想起父亲的话：“坐飞机，别回头。”
也想起叶筱的话：“sky will rain.”
两层声音交叠，像两翼发动机，把她推向更高处。
她闭眼，在心里对地面那盏从未回应的 23 层灯说：
“等我回来，飞鸟不再湿透。”
七
章末彩蛋——留言被听
深夜两点，盛世 23 层，安全出口。
叶筱靠在楼梯间，手机贴在耳旁。
语音信箱里，李颜的声音伴着轻微电流声，像隔一场雨：
“……飞鸟纹身的血，止住了吗？”
她听完，按 3，重播；再按 3，再重播。
第三遍结束，她把烟头摁灭在掌心，打开手电，照向锁骨——
纹身已结痂，血珠凝固成黑，像给飞鸟戴上铁环。
她忽然伸手，在墙灰上写下两行字：
“To the girl who still believes in sky——
sky may rain, but I will be the umbrella.”
写完，她拍掉手灰，转身下楼。
背影被感应灯一段段照亮，又一段段吞没，像飞鸟穿过云隙，时隐时现。
——第二章·终——
【第三章裂缝与伞】
① 李颜归京，带回落日下的伞，与叶筱的“umbrella”留言第一次同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