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药膏涂上去，刺痛。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
“忍着点。”林晚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她动作很轻。“他们真不是人。”
我没说话。眼泪砸在脏兮兮的床单上，晕开一小团深色。不是疼的。是林晚那句“她也是个人”。从来没人说过。
“姐，”林晚忽然叫我，声音很低，很沉，像下了某种决心，“我们……不能一直这样。”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她漂亮的脸蛋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有种陌生的东西在烧。
“哪样？”
“被他们捏在手里，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她拧紧药膏盖子，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像两条狗。”
我心脏猛地一跳。“我们能怎么办？”
林晚没立刻回答。她环视着这个堆满杂物、只有一扇小气窗的“房间”，目光扫过角落里我捡回来的破旧玩偶，最后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又冷又亮。
“等。”她只说了一个字，牙齿轻轻咬了下嘴唇，“等一个机会。让他们把欠你的，连本带利，全吐出来。”
机会？在这座由林国栋和王美娟掌控的、令人窒息的水泥牢笼里？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尝到眼泪的咸涩。绝望像藤蔓，早就缠死了心脏。
林晚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却异常用力。
“信我，姐。”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会有那一天的。我保证。”
第二章
十八岁生日。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一句“生日快乐”。
只有窗外惨白的月光，透过储物间那扇小气窗，在地板上投下一块冰冷的方形。
我蜷缩在薄薄的褥子上，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白天林国栋因为我“洗坏”了王美娟一件真丝睡衣（其实只是勾了根丝），又抽了我几皮带。林晚当时不在家。
十八岁。成年了。可我的世界，依旧只有这四堵墙，和墙外那两张狰狞的脸。林晚的“保证”，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个像样的涟漪都没激起。希望？那玩意儿太奢侈。
死寂的夜里，任何声音都被放大。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生涩，粗暴。
不是林晚。她进我房间从不锁门。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我猛地坐起身，死死盯住房门。
门开了。
一个高大的黑影堵在门口，带着浓重的酒气。是林国栋。
月光勾勒出他油腻的侧脸和浑浊发红的眼睛。他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咔哒一声，落锁。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我手脚冰凉，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脊背紧紧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叔……叔叔？”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国栋没说话。他喘着粗气，一步步逼近。那双眼睛，像黏腻的毒蛇，在我身上爬。睡衣很旧，洗得发薄。
“小默啊……”他开口，酒气喷在我脸上，令人作呕，“今天……你十八了……成大姑娘了……”
他粗糙的手伸过来，目标明确，直抓我的肩膀。
“别碰我！”我尖叫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打开他的手，像被烙铁烫到。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