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骨头,真想剖开来看看。
而他脸上那道疤,在我看来只不过是老天爷一时手抖,多添了一笔,从繁华盛京一步跨进大漠黄沙。
老天爷。
我就说学医那会儿怎么也碰不上一个合心意的,原来这人得等我死了。
“杀猪的,你救我,我会予你银钱,但你别妄想学那话本子里说的那般要我以身相许。”
不爱听,想给他毒哑。
“我知道,如我这般风姿绰约品貌非凡的男子,便是你上辈子求佛祈祷不知多少次,今生才能让你好运撞上。”
失血过多,脑子生疾了?
“你莫痴心妄想,我早有心悦之人,你与她,云泥之别,她是天上月,你就是那沼中虫,比不得。”
啊对对对。
“唉,杀猪的,我知道,爱上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你当知,两情相悦才是正道,我迟早是要回京城去的,你莫要在我身上多花心思。”
哔——
“杀猪的,今日我想吃鸿运当头,不是,我与你好好说话,你拿刀干什么?”
好问题。
鸿运当头?
我现在就把你做成鸿运当头!
这到底什么牌子的饭桶?
躺床上俩月了,虽说吃啥都不挑,但光吃不干活,一文钱的烧饼一顿吃二十个,咸菜豆腐按盆算,一只猪四只蹄髈不够他一顿吃的。
他被人砍成这样,是因为太能吃了吗?
还点上菜了?
给他能的。
净说些废话来气我。
“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你以为我看得上你那点小东西吗?还以身相许,我堂堂四清县杀猪西施,爱慕我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你算老几?”
我捏住手指尖尖。
周行野终于从床上跳了起来。
2 逃亡之夜
“我错了。”
我站在屋子里,垂着头,捏住耳朵。
“我不该说你小东西,你还是挺大的,比普通人要大一些吧。”
天杀的。
也没人告诉我,这人武力值那么高啊,一个手指头就把我的斩骨刀挑飞了,还把我摁在桌子上。
“你还见过谁的?”
他吊起嗓子,都有些破音了。
我嗫喏着。
啊,总不好说我当医生那会儿,见过的大大小小,加起来都够上千了吧,光在学校里看过的大体老师们,都不老少了。
这话怎么好说呢?
“避、避火图吧。”
我犹犹豫豫,憋了个借口。
转念又回过神。
不是。
他激动个毛啊?
他又不娶我,管我见过谁的。
我偷偷摸摸试图把头支棱起来,那张踩在我审美点上的脸就跟开了放大特效似的,“嗖”一下顶在我眼前。
算、算了。
看在他好看的份上,我不跟他计较。
“杀猪的,今日我想吃红烧猪蹄。”
刚才不还鸿运当头呢吗?
周行野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狭长的眼尾微微挑着,手指间夹着一枚金叶子。
糟糕。
他知道我好色就算了,他还知道我贪财。
我一把抢过金叶子塞进腰带里,大声应:“知道了!”
“杀猪的……”
“我有名字!我叫关禾儿!关!禾!儿!”
我举着刀,横眉怒目,一字一顿。
周行野沉默一瞬,又掏出一枚金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