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张明宇的父亲怒吼一声,一把挥开我的手。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手背上立刻泛起一道红痕。
我也不恼,只是收回手,低头看着那道红痕,自言自语般地呢喃。
“你看,同类之间,打招呼的方式都这么特别。”
法庭内外,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那些窃窃私语像潮水一样涌来。
“这女人疯了吧?”
“女儿都这样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刺激太大了,精神失常了……”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底那片早已干涸的土地,裂开了一道缝。
绝望?
不。
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在缝隙里,开出了一朵诡异而愉悦的花。
疯了?
对,我疯了。
从我女儿林溪被他们家的畜生拖进黑暗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在法律给不了我公道的那一刻,我就彻底疯了。
你们以为精神病是免死金牌?
不。
那是我的入场券。
欢迎来到,疯子的世界。
02
我转身离开法庭,身后是记者们疯狂的追逐和刺眼的闪光灯。
“林女士,请问您对判决结果有什么看法?”
“您刚才对张家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您是否会继续上诉?”
我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也没有回头。
我只是在无数镜头的包围下,维持着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步步走下法院的台阶。
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打车,回到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一股浓重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我的女儿,我那曾经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女儿林溪,正蜷缩在病床上。
她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窗外。
那双曾经盛满了星辰大海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
听到开门声,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一只受惊的雏鸟。
我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溪溪。”
我轻声唤她。
她没有反应,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塑。
我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指尖刚触碰到她的发丝,她就像触电一样,疯狂地尖叫起来。
“别碰我!滚开!滚开!”
她挥舞着手臂,将床头柜上的水杯、药瓶全都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护士闻声赶来,熟练地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看着女儿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睡去,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但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地流泪,任由那滚烫的液体划过冰冷的脸颊。
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但是,妈妈一定会让你看到光明。
我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无比轻柔的吻。
“等着妈妈。”
夜深人静,我独自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却远不及我内心的寒冷。
我的脑海中,开始一幕幕地闪回。
不是女儿阳光灿烂的笑脸,而是在精神病院里,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女儿出事后,我整个人都垮了。
日夜不眠,食不下咽,像个游魂一样四处奔走,求爷爷告奶奶,只为给女儿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