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毁了我女儿的18岁男孩,被警察放走了。
理由是,精神病。
他父母甚至趾高气扬地对我说:“别想讹钱,我们家有的是精神病史。”
我看着那一家三口得意的嘴脸,突然觉得,这世界真公平。
“因为,我刚刚出院。”
“从精神病院。”
“看来,我们是同类。”
“同类之间,是不是更容易‘沟通’?”
01
法庭里那股消毒水和陈旧木头混合的气味,钻进我的鼻腔,让我几欲作呕。
法官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像一张劣质的打印纸。
他敲下法槌,声音沉闷地砸在我的心上。
“经审理,被告人张明宇,因其患有间歇性精神障碍,作案时处于发病期,不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故,本庭宣判……”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全场。
“……无罪释放。”
轰的一声,我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旁听席上爆发出巨大的哗然声,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地闪烁,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秃鹫。
而我,林晚,那个被撕碎了女儿、也被撕碎了人生的母亲,却只是静静地站着。
我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我看见了,在被告席的另一端,张明宇那张年轻又扭曲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狞笑。
他身边的父母,那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和那个戴着鸽子蛋钻戒的女人,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们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和不加掩饰的嘲讽。
仿佛在说:看,这就是钱和权的力量,你一个普通女人,拿什么跟我们斗?
我笑了。
不是那种悲伤的苦笑,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愉悦的笑。
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肩膀甚至因为想笑而微微颤抖。
全场的嘈杂声,因为我这突兀的笑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惊愕、不解、同情、鄙夷。
法警紧张地朝我走来,似乎怕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
我只是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穿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径直走向张家三口。
我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法庭里,清晰得可怕。
哒,哒,哒。
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紧绷的神经上。
张明宇父母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他们警惕地看着我,那个男人下意识地将张明宇护在身后。
张明宇眼底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我终于在他们面前站定,距离近到可以闻到那个女人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真好闻,可惜,盖不住人性的恶臭。
我微微歪着头,用一种天真又诡异的语气,轻声开口。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一字一句,直直插进他们的心脏。
“看来,我们是同类。”
他们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继续笑着,欣赏着他们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同类之间,是不是更容易‘沟通’?”
说完,我伸出手,动作缓慢地,想要去摸一摸那个毁了我女儿一生的男孩的头。
“别怕。”
我柔声说,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我只是想看看,同类的脑子里,是不是都藏着同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