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清了清嗓子,对着面前的长枪短炮,义正言辞地开口。
“各位媒体朋友,今天请大家来,是想澄清一些事实。”
“对于林晚女士女儿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和遗憾。但法律已经给出了公正的判决,我的儿子张明宇,是无辜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指向了我。
“然而,林晚女士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她本人患有严重的偏执型精神疾病,近期更是对我们家庭进行了持续的骚扰和恐吓。”
他身边的张太太立刻接话,她用手帕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声音哽咽。
“我们理解一位母亲的痛苦,但她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甚至威胁到了我们的人身安全。我们希望社会舆G-L能保持理智,不要被一个精神病人的臆想所误导。”
他们一唱一和,颠倒黑白。
将自己塑造成被疯子纠缠的无辜受害者,将我的痛苦,轻描淡写地归结为“精神病的臆想”。
台下的记者们窃窃私语,闪光灯再次亮成一片。
就在这时,会议厅的后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我,又一次不请自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我吸引。
张氏夫妇的脸色,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保安立刻冲过来,想要将我架出去。
“让她进来。”
张先生突然开口,他大概是觉得,我此刻的出现,正好能坐实他口中“疯子骚扰”的言论。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得意。
“林女士,你又想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我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疯疯癫癲。
我只是穿着一身素净的黑衣,表情平静地,一步步走到台前。
我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默默地,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了一块牌子,高高举起。
那是一块用硬纸板做的简陋牌子,是我女儿以前的画板背面。
上面,用稚嫩的、歪歪扭扭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那是我女儿林溪,在很久以前,写给我的生日卡片上的一句话。
现在,却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牌子上写着:
“爸爸说,小哥哥是生病了,所以不能怪他。”
这句话,是我丈夫,那个懦弱的男人,在得知女儿被骚扰初期,为了息事宁人,对女儿说的混账话。
现在,被我用在了这里。
一瞬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记者们先是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疯狂地将镜头对准了我手中的牌子。
咔嚓!咔嚓!咔嚓!
闪光灯像是要将我的眼睛刺瞎。
“爸爸说”——这指向了谁?
“小哥哥生病了”——这又是在影射谁?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软刀子,精准地捅进了张氏夫妇最虚伪的心窝。
他们刚刚还在台上义正言辞地声称儿子“无辜”,声称我是“精神病臆想”。
而我手中的牌子,却用一种最天真、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的谎言撕得粉碎。
——看,连受害者的家人,都曾经用“生病”来为你们的儿子开脱。
你们所谓的“精神病”,究竟是病,还是特权?
张先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