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泥中花开
几天后，一场重头戏。沈肆意外得到了一句台词，跪地报信：“报——将军，北线失守！”
他闭上眼，酝酿情绪，想起曾在金融战场上狙击对手时，对方崩溃的哭嚎。
正式开拍。他冲进去，重重跪倒，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瞳孔里是惊骇，声音嘶哑带着血丝：“报——将军！北线……北线失守了！”
帐篷里静了一下。几个老戏骨互相看了一眼，目露讶色。
“卡！”李贺却皱着眉指着他，“表情那么狰狞干什么？抢戏啊？！重来！收着点！”
沈肆怔住。
第二条，他收敛着来。
“卡！没情绪！没吃饭吗？”
第三条……
NG了十几次。林非凡极其不耐烦：“跟个群演磨什么？随便过一条就行了！”
李贺把火全撒在沈肆身上：“会不会演？！演技不如狗！滚下去！换人！”
最终，这个有台词的角色给了另一个悄悄给导演塞了烟的群演。
沈肆被赶回背景板里，低头赔着笑退下。无人注意时，他眼底掠过一丝自嘲。真实？这就是他想要的“真实”？有点——疼。
角落里，他靠墙坐下，一抹身影轻轻靠近。是苏瑾。她递过来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清澈的懂得。
“你演得很好，”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真的。是他们不懂。”
沈肆一愣，接过水：“谢谢。”
“我学过一点表演，”她笑了笑，有些苦涩，“看得出你在试图真正‘成为’那个角色，而不是仅仅‘扮演’。”
短暂沉默。沈肆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苏瑾眼神黯了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戏服粗糙的布料：“……找人。……也躲人。”她没多说，但那份脆弱下的坚强，莫名让他心动。
“你呢？”她问。
“……体验生活。”他答。两人相视一笑，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尘土飞扬的空气里悄悄滋生。
之后几天，沈肆偶尔会和她分一个苹果，或在拍夜戏时顺手帮她留一份还能冒点热气的盒饭。她则会在没人时，小声跟他讨论某场戏的逻辑和人物动机。她言语犀利，见解独到，完全不像个普通群演。沈肆沉寂已久的心，像被春风拂过的冻土，渐渐松动。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在片场看到她。
然而，剧组的气氛越发不对劲。王副导电话接个不停，点头哈腰。李贺导演咆哮少了，烟抽得多了。连林非凡也安静了不少。
流言像风一样传开：最大投资方沈氏集团突然撤资！剧组没钱了！要黄了！
绝望迅速蔓延。工作人员开始罢工，群演堵住出入口讨要工钱。
3 云端归来
沈肆眯起眼。沈氏撤资？他怎么不知道？看来他“失踪”太久，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他看了眼不远处同样忧心忡忡的苏瑾，她正紧紧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照片。他心里第一次生出插手干预的念头——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不想看到这片她暂时栖身的“泥地”彻底崩塌。
强撑几天后，剧组彻底停摆。布景拆了一半，器材也有人开始搬运，一片狼藉。
李贺双眼通红，对着电话几乎是在哀求：“张总，王总，再想想办法，就差一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