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客厅。公寓里整洁得过分，也安静得过分。林默的房间门紧闭着，不知道他是在里面，还是已经出去了。
餐桌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摆着温热的早餐。厨房里也冷锅冷灶。这种细微的变化，无声地强调着林默正在执行的“剥离”，让她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渐渐苏醒的城市。手机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屏幕漆黑。她在等什么？等顾言的再次询问？还是等林默从房间里出来，像以前一样，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者都没有发生。
快到中午时，林默的房门终于开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头发有些微湿，像是刚洗完脸，神情清爽，却带着一种沉浸于自身世界的疏离感。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专业书。
看到叶知秋站在客厅，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径直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麦片，自顾自地准备简单的早午餐。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没有一丝要与她交流的意思。
叶知秋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那种被无视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混合着一种焦躁和委屈。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林默将麦片碗端到餐桌旁坐下，闻言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询问，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去市图书馆。”他回答得简单直接，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麦片，“查点资料。可能待到闭馆。”
“一整天？”叶知秋下意识地追问。
“嗯。”林默应了一声，低头开始吃麦片，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对话再次陷入僵局。叶知秋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摆设。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想回房间，却听到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呼吸一滞——顾言。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林默。
林默似乎也听到了铃声，但他头也没抬，依旧专注地吃着碗里的东西，仿佛那铃声与他毫无关系，甚至没有投来一丝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审视都更让叶知秋感到难堪。
她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终，她咬咬牙，转身快步走向阳台，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知秋？没打扰你吧？”顾言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笑意，“昨天发信息没见你回，想着是不是太冒昧了。”
“没……没有，”叶知秋下意识地捋了一下头发，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客厅里的林默，“昨天有点忙，没来得及看手机。”
“这样啊，”顾言的声音依旧温和，没有半点逼迫的意思，“那……今天有空吗？正好路过你们附近，要不要出来喝杯咖啡？就当老同学叙叙旧。”
他的邀请自然又体贴，给了她充分的台阶。
叶知秋的心脏微微加速跳动。她再次看向客厅。林默已经吃完了麦片，正拿着碗走向厨房水槽，打开水龙头冲洗，背影挺拔而漠然。整个过程，他没有朝阳台看过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