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赌气般的、破罐破摔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他不在乎，不是吗？他甚至鼓励她去。那她又何必在这里忸怩作态？
“好啊。”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在哪里？我大概半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她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仿佛刚完成一件重大的决定。她转身走进客厅，林默正擦干手，拿起那本厚书，似乎准备出门。
“我出去一下。”叶知秋开口，语气尽量平淡，像是在报备一件寻常事。
“嗯。”林默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似乎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和略显匆忙的神色，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淡淡提醒，“带钥匙，我可能晚回。”
说完，他拿着书，换鞋，开门，离开。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留。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音，也彻底隔绝了他的气息。
4 心之迷途
叶知秋独自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刚才那点赌气般的勇气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茫然和……失落。
他就这样走了。甚至没有问她要去哪里，和谁见面。
她走到玄关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咖啡馆里阳光明媚，空气中飘着研磨咖啡豆的香气和轻柔的音乐。
顾言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穿着合身的浅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斯文而沉稳。看到叶知秋进来，他站起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温和而疏朗。
“好久不见，知秋。”他为她拉开椅子，动作绅士。
“好久不见，顾言。”叶知秋坐下，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你看起来……一点没变。”不，还是变了，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增添了成熟男性的从容和魅力。
“你也是。”顾言微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带着真诚的欣赏，“比以前更……耀眼了。”
寒暄，点单，回忆学生时代的趣事。气氛轻松而愉快。顾言很会引导话题，既不冷场，也不会过于深入，保持着令人舒适的距离感。
他聊起他在国外的求学生涯，聊起医院的趣闻，言语间充满了对事业的热情和一种脚踏实地的沉稳。他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只沉浸在画笔和色彩里的忧郁少年，而是一个有着清晰人生轨迹和坚实事业的成熟男人。
叶知秋听着，偶尔附和，笑容得体。但她的注意力却无法完全集中。目光总会不经意地瞟向安静的手机屏幕，或是透过玻璃窗，看向街上来往的行人。
她似乎在期待什么，又似乎在害怕什么。
期待林默会突然打来电话？或者，害怕他会打来？
然而，手机始终安静着。像那个离开家门的男人一样，彻底沉寂。
“……说起来，还要谢谢林默。”顾言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叶知秋微微一怔：“谢他？”
“是啊，”顾言端起咖啡杯，笑了笑，“要不是他提起我回国，又告诉我你最近有空，我可能还得犹豫好久才敢联系你。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他的语气自然坦诚，听不出任何试探或别的意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叶知秋的心却猛地沉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