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总。
电话一接通，就是他气急败坏的咆哮。
“余梦龙！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你想死别拉着公司！”
“陈总发话了，让你立刻滚回来！不然就起诉你，让你在这个圈子永世不得翻身！”
我把手机拿远了些，等他吼完。
然后，我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轻轻地问。
“王总，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外人，得罪一个……知道你所有秘密的自己人吗？”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我甚至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狗仗人势的东西，最怕的就是主人不要他了。
我不需要打败王总，我只需要让他明白，惹我的代价，比讨好陈凯的收益要大得多。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轻笑一声，“好好拍戏，当个好演员。”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6、
风波稍稍平息后，我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想聊聊吗？”
是林蔚。
我约她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
这是我第一次，以“爆料人”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眼神锐利，带着审视。
当我摘下口罩和帽子，她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是你？”
她显然没想到，搅动风云的幕后推手，会是我这个被公司雪藏、声名狼藉的小演员。
“你想要什么？”她开门见山，“名气？还是想借我的手，扳倒你的对家？”
我没有直接回答。
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关于我那个在边境缉毒行动中牺牲的爷爷。
关于他留下的那枚一等功勋章。
关于我曾经也想做一个像他一样的好人，我拒绝潜规则，提倡光明正大，却在这个圈子里被穿小鞋，被折磨的头破血流。
我没有提重生，只说我“想通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她一定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些未曾熄灭的火焰和已经凝固的死灰。
最后，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想要的，和你一样。”
“一个真相，一个公道。”
“刘导，张鹏，他们都只是小鱼小虾。”
“我想把他们背后的那张网，捅破。”
“陈凯，只是这一切的开始。”
我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问她。
“你敢不敢，跟我一起？”
咖啡馆里很安静，能听到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林蔚看着我，长久地沉默着。
然后，她也看着我的眼睛，问了一个问题。
“我问你，如果掀开这张光鲜亮丽的桌布，下面爬满了蛆虫，你是选择假装看不见，还是选择把桌子掀了？”
我笑了。
我知道，我找对人了。
“我说，”
“我不仅要掀桌子，我还要开着闪光灯，拍下每一条蛆的特写。”
7、
《暗夜追凶》的拍摄比预想中更顺利。
杀青那天，郭凡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我嚎啕大哭。
他说我是他的知己，是他的伯乐。
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背。
知己吗？
或许吧。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后期制作进行到一半，预料之中的电话打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