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心脏猛地一抽!)
温情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猛地睁眼,大口喘息,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充满未散尽的惊恐。
“怎么了?”沈聿被惊醒,声音带着睡意和不耐。
“做…做噩梦了…”声音发颤,抓紧沈聿的睡衣,“好可怕…”
“梦都是反的,”沈聿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安抚机械,“睡吧,明天事多。”
他指的是我的葬礼后续,以及集团需要安抚的股东。
温情安静了一会儿,毫无睡意。
黑暗中,听觉变得格外敏锐。
滴答。是浴室未拧紧的水滴。
呜——是窗外夜风。
还有…
咚…
咚……
咚………
稳定沉闷,来自她自己胸腔内部,一声声,敲击在寂静深夜,清晰得令人心慌。
她从未如此清晰感知过心跳。这颗新的心脏,强壮有力,也…过于有存在感。
“阿聿…”带上了哭腔,“你听…心跳声…好响…”
沈聿沉默几秒,侧耳倾听。
然后叹气:“新心脏都这样,活力足是好事。别自己吓自己,快睡。”
他翻身,背对她。
温情僵住,不敢再出声,睁大眼睛看着沈聿背影,手指无意识揪紧被子。
心跳声果然更加清晰。
咚…咚…
不紧不慢,充满难以言说的韵律。
渐渐地,在那规律心跳声里,温情似乎听到别的东西。
非常微弱,像隔厚玻璃,又像从极遥远水底传来。
是一个女人的哼唱。
调子熟悉,是她小时候,我经常哄她睡的那首古老摇篮曲。
婉转,温柔,却带着一股幽冷和…哀怨。
温情猛地打个寒颤,全身汗毛倒竖!
她惊恐四望,黑暗里除了家具轮廓,空无一物。
那哼唱声…似乎萦绕耳边,不,直接响在脑海,与心跳交织!
“啊——!”她短促尖叫,猛地用被子蒙头,身体抖得像落叶。
“又发什么疯!”沈聿彻底恼了,坐起身啪地打开床头灯。
刺眼灯光驱散黑暗,也暂时驱散诡异哼唱。
温情瑟瑟发抖从被子里露出眼睛,惊惶看沈聿布满阴霾的脸。
“有…有声音…姐姐…在唱歌…”语无伦次,眼泪飙出。
“够了!”沈聿低吼,眼神冷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最后定格在温情惨白的脸上,“温情,我看你精神太紧张!哪里来的声音?她已经死了!死了明白吗?烧成灰了!怎么可能唱歌?!”
语气严厉不耐,带着被冒犯的恼怒。
温情被他吼得一愣,眼泪挂睫毛,可怜无助。
“可是…我真的听到了…”小声啜泣。
沈聿烦躁扒头发,深吸气,压下火气:“明天预约心理医生,你需要疏导。现在,立刻,睡觉!再吵醒我…”
他没说完,但眼神冰冷警告让温情瞬间噤声。
她死死咬唇,不敢再出声,用被子把自己裹紧,睁眼听着。
心跳声依旧。
哼唱声在灯光下,似乎消失了。
沈聿重躺回去,关灯,呼吸粗重,怒气未平。
黑暗重新降临。
温情一动不动,像僵硬尸体。
时间分秒过去。
就在她稍放松,以为一切是噩梦幻觉时——
咚…
心跳声里,那幽怨冰冷哼唱,再次若有若无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