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开始，她突然变了打法。不再试图运球过人，而是找准机会就往篮下冲，速度快得惊人。有一次我差点撞到她，她却像泥鳅似的侧身躲开，指尖擦过我的胳膊，带着点凉意。
“你耍赖！”周磊在旁边喊，“哪有女生打球这么横的？”
苏晚没理他，只是盯着我：“继续。”
我发现她的左手不太对劲，每次抬手投篮，左肩都会下意识地耸一下，像是在忍着疼。中场休息时，我瞥见她偷偷揉着左胳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你是不是胳膊有伤？”我忍不住问。
她动作一顿，随即把胳膊背到身后，下巴抬得更高：“要你管？打不打？”
第三局我打得很犹豫。阳光越来越烈，我能看到她脖颈上的汗珠顺着锁骨往下滑，白色连衣裙被汗水浸得有些透明。她依然在用那种不要命的方式冲抢，有一次为了救一个快出界的球，她整个人摔在地上，膝盖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音。
“苏晚！”我跑过去想拉她，却被她甩开手。
她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膝盖上的裙摆破了个洞，渗出血迹。周围的人都安静了，连周磊都没再起哄。
“这局我赢了。”她看着我，声音有点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输了。”
我看着她渗血的膝盖，突然觉得这场架很没意思。“我道歉。”我放下篮球，弯腰鞠了一躬，“对不起，刚才砸到你朋友，是我的错。”
她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矮个子女生拉了拉她的衣角：“晚晚，算了吧，我不疼了……”
“不行。”苏晚甩开她的手，目光死死盯着我，“还有球衣。”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不是因为难堪，而是因为她眼里的倔强——那倔强里藏着的东西，让我心里发堵。
“球衣给你。”我脱下球衣，露出被晒得黝黑的后背。球衣上印着我喜欢的球星号码，洗得有些褪色，却是我攒了两个月零花钱买的。
苏晚接过球衣，却没递给她朋友，而是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像在斩断什么。
“我们走。”她拉起矮个子女生，头也不回地离开。裙摆飘动间，我又看到了她膝盖上的血迹，像开在白色布料上的红玫瑰。
周磊踢了踢地上的篮球：“阳子，至于吗？跟个女生较真……”
我没说话，走到垃圾桶边，把那件球衣捡了出来。球衣上沾了点灰尘，我拍了拍，重新套回身上。阳光照在背上，烫得像要烧起来。
第三章
第二天早读课，我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苏晚站在那里，校服裤的膝盖处贴了块纱布，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
“陈阳，你昨天是不是跟苏晚在篮球场起冲突了？”班主任敲着桌子，“有人反映你们‘约架’，影响很不好！”
我刚想解释，苏晚却先开了口：“老师，是误会。我们就是正常打球，不小心撞到了，陈阳已经跟我朋友道歉了。”
班主任狐疑地看着我们：“真的？苏晚，你可是班长，要起好带头作用。陈阳，你也收敛点，别总在外面惹事。”
从办公室出来，走廊里空荡荡的。我跟在苏晚身后，看着她走路时微微倾斜的肩膀，忍不住问：“你胳膊到底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