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龙潭虎穴·刀啸长安城
第十五回：密道通天听 刀挑巡抚印
西安城的硝烟尚未散尽，焦糊气味仍在街巷间弥漫。漕帮暗桩的密室里，却笼罩着另一种紧张气氛。油灯摇曳，将人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忽明忽暗。半块焦黑的虎符摆在褪色的西安城防图中央，刘虎的指尖正划过图上标注的"秦王陵地宫"字样，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龙帮主用命换来的线索。"薛晚晴将药膏轻轻涂在刘虎崩裂的虎口，她的动作很轻，眉头却紧锁着，"他说升允的真正秘密，藏在地宫深处的唐室宝库。那里不仅有洪武诏书，还有他通敌卖国的铁证。"
窗外忽然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哨声——正是漕帮最高级别的暗号示警！老镖师踹门而入，带进一阵冷风："洋兵封了四门！正在挨户搜捕！见有伤者便抓，已经抓了数十人了！"他递来一卷血书，声音急促，"卧底从巡抚府传出消息，升允三日后要押送宝库藏宝进京，献给醇亲王作寿礼！"
刘虎攥紧古刀，刀鞘上的纹路深深印入掌心："必须在他转移前拿到罪证。"他起身走到墙角，古刀劈开鼠洞，露出一扇锈迹斑斑的青铜闸门，"这是秦王陵的备道，当年修建陵墓的工匠留下的生路，直通地宫耳室。"
地下水道阴冷刺骨，寒气透过衣裳直往骨头里钻。三人蹚水前行半里，水声在幽闭的空间中回荡。忽见前方塌陷，乱石阻塞去路。薛晚晴擎灯照见壁刻，轻声念道："'玄武吐珠，地龙翻身'——是唐陵的机关警示！"话音未落，脚下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铁闸轰然坠落！
"千斤闸！"老镖师猛推二人后退，自己却被闸刀斩为两段！血雾弥漫中传来他最后的嘶吼："往前走...莫回头...为我们报仇..."
刘虎目眦欲裂，古刀狂劈闸门却只迸出串串火星。薛晚晴突然按住壁砖："虎子看！血迹渗进砖缝了！"只见老镖师的鲜血正流入砖上玄武石刻的龙口，机关咔哒转动，暗门悄然滑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门后竟是宏伟地宫。汉白玉拱门下，九具青铜棺椁呈北斗阵排列，在昏暗中泛着幽光。正中棺盖大开，里面不是尸骨，而是堆积的洋枪箱！箱上烙印着"Krupp Waffenfabrik"的德文标记，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升允竟在皇陵藏军火！"薛晚晴翻检棺内文书，手指微微颤抖，"还有与德军参谋部的密约...他要借洋兵剿灭义和团，换取德国支持他执掌北洋！"
突然四周壁灯自燃，将地宫照得亮如白昼。升允的冷笑从暗处传来："刘家小儿，果然自投罗网！"但见百名亲兵从墓道涌出，弩箭齐指二人，箭镞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本抚在此恭候多时了。"升允把玩着翡翠扳指，嘴角挂着讥讽的笑，"龙二那叛徒，真以为我看不出苦肉计？"他踢开脚边血衣，赫然是龙二的黄河双刀！
刘虎怒吼欲扑，却被薛晚晴死死拉住："别中计！龙二叔若遇害，刀上必有血咒反噬——你看刀身清亮如初，他定然活着！"
升允面色微变，突然挥手："放箭！"箭雨袭至刹那，刘虎猛然想起《刀客真传》载有"借力打力"之法。古刀旋身划圆，竟将箭矢引向青铜棺！
"轰隆"巨响，枪药箱被火箭引燃！爆炸气浪掀翻亲兵，升允惊慌后退："疯子！你想同归于尽吗？"
硝烟中刘虎如豹突进，刀尖直指升允咽喉。突然地面裂开，升允坠入暗道！薛晚晴急甩飞爪却捞个空，只扯下半块巡抚补服，上面绣着精致的仙鹤补子。
地宫开始坍塌，巨石纷纷坠落。二人奔逃中撞破壁画，竟跌进前朝密道。壁刻显示此路直通巡抚府书房！薛晚晴忽道："虎子，你听——"
隐约有水声传来。循声至暗河边，只见河面漂着一顶官帽。刘虎捞起一看，帽内缝着血书："寅时三刻，西花厅密会德军参赞——升允。"
"是龙帮主的笔迹！"薛晚晴辨认暗记，声音带着惊喜，"他混进巡抚府了！这是在给我们指路！"
密道尽头竟是巡抚府灶房，空气中弥漫着饭菜余香。寅时更响，二人伏在花厅檐上，但见升允正与德军参赞密谈。参赞递上铁盒："阁下要的毛瑟二百杆，换三省矿权。这是第一批定金。"
升允开盒验货，金条光芒刺眼。他忽然冷笑："可惜阁下见不到明日太阳了。"袖中弩箭连发，参赞愕然倒地。亲兵迅速拖走尸体，擦拭血迹，仿佛从未发生。
"灭口？"薛晚震惊。刘虎却盯住升允掀开的地砖——下面竟是密道入口！趁升允离去，二人潜入花厅。地砖下深不见底，薛晚晴洒下银粉显痕："最新脚印是升允的！他刚下去不久。"
密道曲折通向地下石窟。洞中铁笼关着数十百姓，皆被铁链锁颈，个个面黄肌瘦。升允的声音从扩音筒传来："诸位试验新药，是为皇清尽忠！事后必有重赏！"洋医正给囚犯注射紫色药液，被注射者无不痛苦抽搐！
"他拿活人试洋药！"薛晚晴怒极。刘虎古刀劈锁救人，却触响警铃。石窟闸门落下，毒气从壁孔喷涌！
危急时刻，头顶突然炸开破洞。龙二绳索垂降："快上！"他浑身是血却大笑："某炸了药库，半座府衙塌了！这次看升允如何交代！"
三人从废墟爬出，身后火海冲天。龙二塞来巡抚印盒："从参赞尸身搜的...内有升允卖国铁证！"他忽然踉跄跪地，背后插着德军匕首，血染衣袍。
"龙兄！"刘虎急封他穴道。龙二惨笑："傻小子...某早服了'三日断肠'...换升允信任..."他猛地推开刘虎，"走！替某看着...大清覆灭那日！看看这江山，终究要换个新天地！"
烈火吞没身影时，刘虎紧攥印盒。盒中除了金印，更有升允与八国联军密约割让辽东的血书！字字触目惊心。
晨钟响彻西安，巡抚府余烬未冷。薛晚晴展开血书，声音颤抖："原来他要借联军之手除光绪帝，扶溥儁登基！好个窃国大盗！"
刘虎将金印砸向断壁："这印，该沾国贼之血！"印碎处露出密图，指向渤海之滨——升允的终极秘密，藏在即将抵华的德军战舰上！
朝阳刺破烟尘，照在少年染血的刀锋上。海天之间，一场跨越陆海的追击，才刚刚开始。刘虎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握紧了手中的古刀。他知道，这场斗争已经从西安城的街巷，扩展到了更广阔的天地。而他和薛晚晴，将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行，直到看到那个崭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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