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塞的山村里,林家出了个清北生,哥哥林建军是全村的骄傲。为办庆功宴,被家人视为“疯子”、常年锁在柴房的母亲李秀兰,被暂时放出宰杀山羊。宴会上,母亲对功成名就的哥哥百般呵护,对小女儿林晓燕却冷漠如冰,甚至拳脚相向。然而,这场荣耀的盛宴却成了死亡的开端,赴宴的村民接连离奇暴病,矛头直指那锅鲜美羊肉汤里的百草枯。是“疯母亲”对不公命运的疯狂报复?还是看似完美的哥哥背后藏着秘密?当真相如剥洋葱般层层揭开,林晓燕才发现,这个家早已被偏心与冷漠蛀空,而她自己,正是那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瓦片。
1 清北宴上的冷遇
日头正毒,把黄土坡村晒得冒起白烟,泥土里的热气裹着羊粪味往人鼻子里钻。可没人嫌这味道冲,村口老槐树下挤满了人,说话声、笑闹声盖过了蝉鸣——林家大儿子林建军考上了清北,这是山坳里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大事。
我蹲在自家院墙角,看着母亲李秀兰从柴房里被拽出来。铁链子在她脚踝上磨出红痕,走路时发出“哗啦”的脆响,像拴着的不是人,是圈里待宰的牲畜。她头发枯黄打结,沾着草屑,可眼睛亮得惊人,直勾勾盯着院中央那只肥硕的黑山羊。
“疯婆子,利索点!别耽误了建军的好日子!”父亲林老实踹了柴房门板一脚,唾沫星子溅在母亲裤腿上。母亲没应声,只是撸起袖子,露出干瘦却有力的胳膊,从墙根抄起磨得锃亮的屠刀。
山羊似乎预感到了死亡,“咩咩”叫着往后缩,蹄子把地面刨出坑。母亲却异常镇定,几步上前按住羊头,手腕翻转,刀刃精准地划开羊颈。鲜血喷溅在她灰扑扑的衣襟上,像绽开几朵暗红的花。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看得我后背发寒。
开膛、剥皮、炖肉,母亲被圈在灶台边忙活,铁链子的长度刚够她够到水缸。我端着碗想去帮她舀水,刚走近就被她狠狠推了个趔趄,碗摔在地上碎成八瓣。“滚!丧门星,别脏了建军的庆功宴!”她嘶吼着,眼神里的厌恶像针一样扎过来。
我捂着撞疼的膝盖往后退,正好撞见哥哥林建军从屋里出来。他穿着新买的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俨然一副城里读书人的模样。母亲看见他,眼睛瞬间柔和下来,刚才的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想抬手帮他拂去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却又顾忌着满手油污,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
“建军,汤快好了,你先去歇着,别累着。”她的声音温顺得不像平时那个被铁链拴着的人。
哥哥“嗯”了一声,瞥都没瞥我一眼,径直走向围在院门口的人群,接受着村民们的恭维。“林家这小子有出息!”“以后就是大城市的人了!”赞誉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涌来。
太阳渐渐西斜,羊肉汤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村子。父亲把八仙桌摆在院里,村民们陆续入座,没人注意到蹲在角落的我,更没人问一句那个炖了一下午汤的母亲。她被重新锁回了柴房,铁链子的响声在喧闹中格外刺耳。
第一碗汤端给了哥哥,第二碗给了村长,第三碗给了父亲……直到最后,母亲从柴房里伸出手,嘶哑地喊:“给建军留着……多放葱花……”而我,只能看着空荡的灶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