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哥,纸给您放这了,以后想用多少用多少,千万别客气。您看我这么有诚意,以后就别再找我了,我胆小,不禁吓。」
做完这一切,我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然而,这口气还没舒完,当天下午,我就被我们这层的保洁阿姨给堵在了茶水间。
保洁阿姨姓兰,我们都叫她兰姨。五十多岁,平时不苟言笑,是个有洁癖的狠角色,能用眼神杀死任何一个胆敢把咖啡滴在地板上的人。
「小沈!」兰姨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个簸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男厕所那提纸,是不是你放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她比包公还黑的脸,瞬间就怂了:「是……是我。」
「谁让你把纸放地上的?多脏啊!」兰姨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整个茶水间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孩子在厕所过家家呢!」
「我……」我刚想解释,说这是给「大体老师」的供品,不是过家家。
兰姨却没给我机会,她把簸箕往垃圾桶上「哐」地一磕,自顾自地抱怨起来,声音却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复杂情绪。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她顿了顿,幽幽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悲伤,有无奈,还有一丝隐忍的怒火。
「对了,三年前去世那小伙子,是我儿子。」
她一字一顿地说。
「他生前,就最爱忘带纸……」
5.
兰姨的话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感觉自己的CPU彻底烧了。
那个缠着我的厕鬼季辰,是兰姨的儿子?
那我这算什么?在人家亲妈面前,给人家儿子上坟?还上错了地方,上到了厕所里?
「兰姨,我……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结结巴巴地道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兰姨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
「没事,你也是好心。」她说完,就转身去收拾别的垃圾了,背影显得有些萧索和孤寂。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用一沓纸钱……啊不,卫生纸,成功化解了一段人鬼情未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当天晚上,我又一次踏上了值夜班的征途。
有了白天的「亲属认证」,再去十三楼厕所时,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毕竟现在知道「厕鬼」是同事的妈的儿子,恐惧感大大降低,甚至还生出几分同情和亲切感。
我哼着小曲,推开厕所的门。
然后,我就愣住了。
我白天摆成爱心形状的那提纸,此刻正东倒西歪地躺在墙角,像是被谁狠狠踹了几脚。
而在最里面那个隔间的门上,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不是写的,是画的。
用一种鲜红的,膏状的东西。
看起来,特别像……口红。
我凑过去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行口红印画的是两个字,笔画稚嫩,像小孩子的涂鸦,但充满了怨气。
「还我。」
6.
还我?
还他什么?
纸吗?我已经给够十二卷了啊!难道他嫌弃不是心相印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盯着那两个字,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