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指腹擦过门牌上斑驳的“苏宅”二字,砖缝里的青苔沾在指尖,带着江南梅雨季特有的湿冷。三天前叔父突然病逝,留遗嘱将祖宅留给了他这个从未谋面的侄孙,附带一句莫名其妙的嘱托:“玄关莫动,夜不独留。”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宅是典型的明清四合院格局,天井里的青石板缝生满杂草,正屋的雕花木门虚掩着,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的哀鸣,像极了老人的叹息。
“先收拾玄关吧。”苏砚放下行李箱,目光落在进门处的玄关柜上。柜子是酸枝木所制,表面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只是积了厚厚一层灰,边角处还沾着些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刚伸手去擦柜面,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细看之下,纹样的缝隙里嵌着细小的倒刺,刚才的动作竟划开了一道血口。鲜血滴落在木雕的莲心处,诡异的是,血珠没有滚落,反倒像被木头吸了进去,只留下一点淡褐色的印记。
苏砚皱了皱眉,只当是老木头的特殊纹理,找了块抹布开始清理。柜子顶层堆着几卷旧画,他伸手去搬时,柜身突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击。
“谁在里面?”他警惕地后退半步,环顾空荡荡的玄关。老宅除了他再无旁人,这声音来得蹊跷。他壮着胆子敲了敲柜壁,实木的质感坚硬冰凉,听起来绝不像中空的样子。
入夜后,苏砚躺在西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老宅的寂静格外压抑,连虫鸣声都没有,只有风穿过天井的呼啸声,夹杂着隐约的“沙沙”响动,像是有人在暗处拖动什么东西。
凌晨三点,一阵清晰的“叩叩”声将他惊醒。声音来自玄关方向,节奏缓慢而规律,像是有人用指甲盖敲击木头。苏砚捏着手机照亮,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玄关处的月光被乌云遮住,漆黑一片,只有那酸枝木柜子的轮廓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敲击声还在继续,每响一次,柜子就轻微晃动一下,柜门上的铜环随之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手电筒的光柱直射向玄关柜,响声戛然而止,柜子静静立在那里,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他的幻觉。就在他准备上前查看时,手机突然没电关机,四周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叔父的话果然没错。”苏砚后背发凉,摸索着退回房间,死死抵住房门。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敢合眼小憩,梦里全是缠枝莲纹样扭曲成狰狞的面孔,朝着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
第二天一早,苏砚带着黑眼圈找来锁匠。“这柜子能打开吗?”他指着玄关柜,昨晚的异响让他认定柜子里藏着秘密。
锁匠围着柜子转了两圈,敲了敲柜面:“这是暗格柜,没有钥匙孔,得找到机关才能开。你看这缠枝莲,每朵花瓣的朝向都不一样,说不定机关就在这里。”
苏砚蹲下身仔细观察,果然发现木雕的莲瓣纹路异常规整,其中三朵花瓣的末端有细微的凹陷。他试着按了按最左边的花瓣,“咔嗒”一声轻响,旁边一朵莲瓣缓缓弹起,露出里面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