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夜里,我发了高热。
谢无咎爬上床,用冰凉的手背贴我额头,小声喊:“阿娘……”
我迷迷糊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进被窝里,像抱一只冻僵的猫。
他僵直,呼吸轻得像羽毛,却在我怀里一点点软下来。
我听见自己说:“别怕,娘在。”
那一刻,系统突然沉默,电击没有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夜,黑化值第一次停在-20%,没再下跌。
也是那一夜,谢无咎偷偷把“栀子铃”系在我手腕上,铃舌用线固定,没发出一点声音。
(二)第一朵“逆鳞”
第十日,合欢宗戒律堂的人来了。
他们穿霜色道袍,腰间悬“止杀”铃,一出现,破庙四周的野雀扑棱棱飞尽。
为首的是原主同门师姐——温簪,金丹后期,法器是一根“蚀骨鞭”。
她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件报废的器具。
“师妹,宗门有令:魔种黑化未满三成,需由你亲手剖心,以儆效尤。”
我挡在谢无咎面前,手里只有一把柴刀。
温簪笑:“怎么,舍不得?”
她抬手,蚀骨鞭划破空气,发出毒蛇般的嘶鸣。
我闭眼,把柴刀横在胸前,却听见“叮”的一声——
栀子铃响了。
谢无咎不知何时站在我身侧,他手里握着那枚小小的铃,铃舌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
银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簪。
“不许……碰她。”
声音尚带稚气,却像一把钝刀,慢慢磨开空气。
温簪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小畜生,毛还没长齐,就学人护短?”
她扬鞭——
我伸手,把谢无咎捞进怀里,转身,用背去接那一鞭。
蚀骨鞭落下瞬间,我听见自己肩胛骨发出“咔嚓”一声裂响,像枯枝被雪压断。
血溅在谢无咎脸上,他睫毛抖了一下,银灰眼底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黑化值+10%,当前-10%】
系统音第一次带着迟疑。
我吐出一口血沫,却笑:“师姐,打够了吗?”
温簪皱眉,似没想到我真会挨这一鞭。
我趁机捏碎袖中的“迷魂烟”——原主留下的最后一件邪修小玩意。
紫烟腾起,我带着谢无咎滚下山坡,雪灌进衣领,却浇不灭胸腔里那团火。
滚到山脚时,我听见谢无咎在喘,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我抬手,抹掉他脸上的血,轻声说:
“没事……娘教你第一种‘还疼’方式——”
“叫‘逃’。”
他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陷进肉里,声音哑得不成调:
“第二种呢?”
我咧嘴,血珠顺着唇角滴在他手背:
“叫‘活下去’。”
——那一日,雪崩了。
却也埋下一颗,叫“逆鳞”的种子。
(三)雪夜吻火
第十八日,大寒。
我肩上的鞭伤溃烂,高热反复,草药换了一茬又一茬。
谢无咎每天半夜溜出去,偷宗门药圃的回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