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柔在殿中旋转。鹅黄纱衣翩飞时,我数着拍子。三、二、一——
"嗤啦"裂帛声惊动全场。她后背整片纱衣崩裂,衬裙上谋逆诗在阳光下刺眼得很。太子手中的酒杯"啪"地捏碎。
"这不是我绣的!"姜玉柔瘫坐在地,指甲抓破了衬裙。她突然抬头瞪我,嘴唇颤抖着要说话。
我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的血比她裙子的颜色还艳。宫婢们慌乱避开,生怕过了病气。
回府马车格外颠簸。谢惊澜的箭钉在车辕上,箭尾绑着张薄绢。墨迹透出四个字:"太子已动。"
三更梆子刚响过,东厢房突然爆出尖叫。我赤脚冲出去时,父亲书房已经烧成火笼。浓烟里传来他嘶哑的呼救,门闩却被人从外面卡死。
"父亲!"我踹开窗棂。热浪扑面而来,姜远山倒在书案旁,怀里还抱着兵符匣子。房梁砸下来瞬间,我拽着他滚到院井。
他额头汩汩冒血。我从发髻拔出银簪,蘸着他血在黄符上画了几笔。浮生散混着血珠滴进他耳蜗,他眼皮开始剧烈颤动。
"是太子......"他抓住我手腕,指甲抠进皮肉,"他们要灭口......"
我掰开他手指,把符纸塞进他舌底:"父亲梦魇了。"他瞳孔渐渐涣散,喉结上下滚动,咽下了我编造的记忆。
白芷提着水桶跑来时,我正用帕子擦父亲脸上的血。她鞋底沾着松油,右手虎口有新鲜灼伤。
"姑娘没事吧?"她伸手扶我,袖中滑出半截火折子。我假装没看见,把带血的帕子塞进她手心。
东厢房烧得只剩骨架。姚氏在灰烬里扒拉首饰匣,疯疯癫癫念叨着地契。姜玉柔缩在角落,脸上红肿的疹子已经溃烂——那包"茉莉香"见效真快。
黎明时分,谢惊澜的黑鹰落在窗台。爪子上绑着块染血的布条,隐约可见"兵部""调令"几个字。我烧掉布条时,闻到股熟悉的腐臭味——和他在废窑时的气息一样。
父亲在晨光中醒来。他茫然地看着我,突然老泪纵横:"璧儿......为父对不起你娘......"
浮生散起效了。我替他擦泪,袖口药粉蹭在他胡须上。这剂量够他糊涂三个月,正好到秋闱兵变那日。
白芷端来汤药时,我正翻看母亲毒经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种奇特的蛊虫,和苏皇后腕上的疤痕形状一模一样。
"姑娘该用药了。"她吹了吹药碗。我盯着她虎口的灼伤,突然笑了:"你主子有没有告诉你,我十岁就能尝出六十种毒?"
药碗在她手中晃了晃。我接过一饮而尽,舌尖尝到熟悉的苦杏仁味。砒霜,真是没新意。
第5章 真相浮现
砒霜的苦味在舌尖漫开时,白芷的睫毛颤了颤。我咽下最后一口药汁,把碗倒扣在案上。
"姑娘......"她声音发紧。
我擦掉唇边药渍,血丝在帕子上晕开。"告诉你的主子,"我盯着她虎口的灼伤,"下次用断肠草,味道淡些。"
她猛地跪下来,额头抵着地面。"奴婢是前朝暗卫营青字组,"她袖中滑出半块青铜令牌,"先夫人......是属下的旧主。"
令牌内侧刻着母亲的小字。我摩挲着凹凸的纹路,突然想起祠堂密道里那个雕花银盒。
白芷带我去了西郊乱葬岗。月光下,她扒开某座无名坟的封土,从棺材夹层取出一本皮面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