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彻底呆住了，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眼睛瞪得极大，看着那个箱子，仿佛看着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的潘多拉魔盒。
林薇伸出手，指尖拂过那些冰冷的玻璃器皿，眼神是一种近乎温柔的怀念，随即化为绝对的冷静。她熟练地拿起几个小样瓶，看了看标签，放进口袋。然后合上箱子，重新上锁。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站起身，看向依旧瘫坐在门口、失魂落魄的白川。
“项目？”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淡淡的嘲讽，“是城东那个科技园区的配套项目？E集团旗下的小分支，总投资额大概八千万，对吧？”
白川猛地一颤，骇然抬头。
她怎么会知道？他从未跟她详细说过工作，她只知道他最近在忙一个大项目，压力很大。E集团……苏曼……她刚才电话里提到的……
一个可怕的、他无法接受的猜想，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子。
林薇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淡淡地说：“苏曼是E先生目前最宠爱的情人之一，性格张扬，喜欢炫耀，尤其是炫耀E先生赋予她的、能触碰他核心权力的特权。比如，动用他保险柜里那瓶象征身份的‘永恒之翼’，来‘犒劳’她看中的、能帮她办成事的男人。”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极力掩饰的虚荣和不堪。
“她承诺帮你牵线E先生，让你直接拿到项目合同，条件是后续的回扣和利益分成，对吗？”林薇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冰冷、嘴角却含着一丝讥诮的女人，“她是不是还夸你，比那些围着她转的纨绔子弟有潜力，说你是埋没在沙土里的金子？”
白川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了死灰。她说的，一字不差。那些他曾在苏曼的恭维和暗示下飘飘然觉得是自己魅力与能力应得的话，此刻从妻子口中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复述出来，只剩下赤裸裸的羞辱和愚蠢。
“你……你怎么会……”他声音嘶哑，浑身发抖。
“我怎么知道？”林薇转过身，倚着梳妆台，看着他，“因为‘永恒之翼’的尾调里，我加了一点特别的东西。它能轻微影响人的情绪，放大接触者的欲望和野心，尤其……当使用者本身就想用它来达成某种控制时，效果会更明显。”
她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怜悯，但很快消失。
“苏曼很喜欢用它来‘标记’和‘鼓励’她认为有用的男人。E先生默许，因为他觉得这无伤大雅，甚至有趣。而你……”
她的目光落在他依旧残留着惊骇的脸上，“显然，被她标记了。并且，很享受这种标记带来的、即将一步登天的幻觉。”
真相被彻底撕开，血淋淋地摆在面前。他不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了青睐，他只是另一个被香水操纵、被欲望驱使的玩物，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一时兴起的游戏棋子。
而他，为了这虚幻的泡影，亲手打碎了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家。
巨大的羞耻和绝望瞬间淹没了白川。他崩溃了，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伏倒在地，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肩膀剧烈地抽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