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示
从手术室出来时，天已经亮了。
“林医生！” 身后传来李娟的声音，她手里拎着个保温袋，快步追上来。 “刚从食堂买的热粥，还有你爱喝的无糖豆浆，快垫垫。” 她把袋子塞给我，眼神往我口袋上扫了扫，“那本笔记…… 顾医生昨天找我要的。”
我愣了一下， “你帮我收着的？”
“不然呢？” 李娟笑了笑，“你当年把笔记摔在走廊，哭着跑回宿舍，我怕被保洁收走，就偷偷藏起来了。顾医生上个月调进来，第一句话就问我‘林溪的旧笔记还在吗’。”
保温袋里的咖啡还冒着热气，杯壁印着蓝花 —— 是我以前常买的那个牌子，顾言深知道我喝不惯太甜的，每次都让店员少放糖。 我抿了一口，咖啡的苦味混着暖意滑进喉咙，突然想起以前连台手术时，他总在休息室放一杯热咖啡，说 “你胃不好，别空腹熬”。
“对了，” 李娟突然压低声音，“张主任刚才找你，在办公室等半天了。” 我手里的咖啡顿了顿 —— 张蔓，心脏外科的副主任，比我早来五年，去年竞争主刀位时输给了我，平时看我的眼神总带着点冷意。
推开办公室门时，张蔓正对着镜子补口红，见我进来，慢悠悠放下唇膏：“林医生，刚下手术？辛苦你了。” 她拉过椅子让我坐，桌上放着份患者家属的投诉记录，封皮上的 “林溪” 两个字格外扎眼。
“家属那边还在闹，” 她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我听说，昨天的助手是顾言深？” 我没接话，等着她往下说。 “顾医生三年前突然走，现在又突然回来，” 她话锋一转，眼神落在我脸上，“你说他会不会是…… 想看你出丑啊？毕竟当年你们分手，闹得挺难看的。”
这话像根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我猛地站起来，“张主任，我和顾医生的私事，就不劳您操心了。家属的投诉，我会处理。” 说完转身就走，没看见张蔓在我背后，嘴角勾出的冷笑。
我想去医生办公室找顾言深 —— 想问他为什么找李娟要笔记，想问他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办公室的门没关严，我扒着门缝往里看，顾言深正对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打字，屏幕上是 “国外医疗事故报告” 的标题，下面还附着个名字：周明。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顾言深以前提过的国外同事。
我刚想推门，他突然抬头，眼神正好对上我的。
我慌得往后退了一步，听见他起身的声音，赶紧转身往楼梯间躲。 脚步声在身后停了，听见他说：“家属那边我再去沟通，你别太累。”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耳朵，可我不敢回头 —— 我怕一回头，就会问出那些憋在心里的问题，怕得到让我崩溃的答案。
回到护士站时，陈瑶正趴在柜台上哭，手里攥着一封投诉信。 “我爸还没醒，张主任说…… 说你当年因为分手状态差，这次肯定也没好好准备！” 她抬头看我，眼睛又红又肿，“林医生，你是不是真的没做预案啊？”
我心里一沉，张蔓居然挑唆家属来闹。
李娟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顾医生肯定有办法，他昨天跟我说，已经联系国外的人了，能证明你的预案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