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顾言深好像总有办法，可我凭什么再依赖他？三年前他能说走就走，这次说不定也能随时转身。
“我自己去谈。” 我把笔记塞进抽屉，拿起患者的病历本，深吸一口气。 就算要道歉，就算要解释到嗓子哑，我也不能让自己的手术生涯毁在 “私人情绪” 这四个字上。
走到病房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顾言深的声音。 “阿姨，您别担心，患者的各项指标都在恢复，只是意识清醒需要点时间。” 他的语气很温和，跟在手术室里的冷静完全不一样，“这是术前的风险告知书，您看，这里有您的签字，林医生当时跟您说得很清楚。”
我站在门外，没进去。 透过门缝，看见顾言深正给患者母亲递温水，手指在病历本上指着什么，耐心得像在给学生讲课。 突然想起以前，他也是这样，陪我去给患者家属解释病情，说 “你嘴笨，我来帮你说”。
鼻子突然有点酸，我转身往回走。 抽屉里的笔记还在，纸壳子硌着桌板，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拿出笔记，翻到顾言深圈改的那页，红笔的痕迹已经有点淡了，可还是能看清他写的 “再细一点”。
也许…… 他这次回来，真的不是为了看我出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 —— 林溪，别再傻了，三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明天还要跟陈瑶谈，还要应对张蔓的挑拨，我没时间想这些儿女情长。 只是口袋里还留着咖啡的温度，像个小小的火种，在心里烧着，有点暖，又有点疼。
第三章：旧照片
我在顾言深办公室门口站了三分钟。
走廊的消毒水味顺着门缝钻进来，混着他桌上檀香的味道 —— 是他以前常用的香薰，说能让人静下心来。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听到动静，他手指顿了顿，键盘声突然停了。我看见他喉结滚了一下，才慢慢转过身，眼神落在我身上时，比平时软了点 —— 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早从窗户里看到我在门口徘徊，连我攥着衣角的小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有事？” 他声音放得轻，顺手把桌上的文件往抽屉里塞了塞。
我盯着那抽屉，刚才推门时，明明瞥见里面露着张照片的角 —— 是彩色的，像我以前拍过的那种。
“陈瑶去医务处投诉了，” 话没经过脑子就蹦出来，“张蔓说我…… 说我因为分手影响状态。”
顾言深的眉头突然皱起来，手指在桌沿敲了敲 —— 他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以前我上手术台紧张，他也会在旁边敲着器械盘，用摩斯密码似的节奏跟我说 “别怕”。
“我知道，” 他起身拿了个杯子，接了杯温水，“李娟刚才跟我说了。”
他递水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 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似的，我猛地缩回手，杯子在手里晃了晃，水溅到虎口。
顾言深的呼吸顿了一下，我看见他眼神暗了暗，伸手想帮我擦，又在半空中停住 —— 他怕我反感，怕这一点点的靠近，又把我推远。
“我联系了周明，” 他收回手，“他是我在国外的搭档，做过 12 例同款手术，能证明你的风险预案没问题。”
“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问，眼睛又往那抽屉瞟了瞟 —— 刚才那照片的角，好像是我当年穿手术服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