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的刻刀顿了一下，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他看中了一款车，大概二十万左右。他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先帮他垫一下？”
“我们？”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是你，还是我？”
许哲远的表情更尴尬了，“宁宁，我们不是夫妻嘛，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
“我的还是我的。”我放下刻刀，擦了擦手，“许哲远，你月薪一万五，房贷还六千，每个月给你妈两千生活费，日常开销我们AA。你算算，你账上现在有多少钱？”
他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你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对吗？”我替他说了，“所以，这二十万，你想让我出？”
“不是……不是你出，是咱们家出！”他还在狡辩，“哲凯说了，等他工作稳定了，肯定会还的！”
“他用什么还？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我笑了，觉得有些荒谬，“许哲远，你弟弟今年二十五了，不是五岁。他是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他想要车，可以，自己去挣。想让我们帮他，没门。”
“你怎么能这么说！”许哲远好像被我戳到了痛处，声音也大了起来，“他是我亲弟弟！我不帮他谁帮他？你有没有一点做嫂子的样子？”
“我就是有做嫂子的样子，才不能这么惯着他。”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今天给他买车，明天他是不是就要你给他买房？后天是不是要你帮他娶媳'妇？他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你填不满的。”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他急了。
“用你的钱，我当然不管。”我拿起桌上的一个微缩模型小沙发，放在手里把玩，“但你想花我的钱，我就必须管。许哲远，我的钱，是我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拼出来，一个订单一个订单熬夜赶出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都得问我同不同意。”
“岑宁！”他连名带姓地喊我，“你非要这么斤斤计吗？我们还是不是一家人了？”
“从你们全家都想从我身上刮油水的那一刻起，我就必须斤斤计M。”我站起身，直视他的眼睛，“我再跟你说一遍，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要是心疼你弟弟，有本事自己去挣。别想打我的主意。”
那天，我们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许哲远摔门而去，晚上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里一片冰冷。
我知道，许哲远不是坏人。他只是被他那个家庭拖累了。他孝顺，顾家，但他的“家”，似乎从来都不包括我。
我打开手机，点开我和一个叫“老K”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过去。
“帮我查一下，许哲凯最近在干什么。”
很快，那边回复了一个字。
“好。”
我关掉手机，走进工作室，继续我的工作。
有些事，不能指望别人。既然许哲远拎不清，那我就帮他拎清。
没过两天，“老K”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几张照片，一段视频。
照片上，许哲凯穿着一身名牌，出入高档会所，身边还跟着不同的年轻女孩。
视频里，他在一个酒吧的卡座里，吹嘘自己哥哥多有本事，嫂子多有钱，马上就要给他买一辆跑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