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推开门,宴会厅的金碧辉煌扑面而来。水晶吊灯的光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得人眼晕,穿着礼服的宾客端着香槟穿梭,笑声像镀了层金。赵承业站在中央的高台上,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胸前别着枚“慈善楷模”的勋章,正举着话筒致辞。

“感谢各位莅临承业控股十周年庆典!这十年,我们始终坚守‘诚信为本,回馈社会’的初心……”他的声音温和,笑容慈祥,像极了当年在林氏的年会上,他跪在地上给父亲敬酒时的模样——那时他说“林董,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眼里的“感激”像要溢出来。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胃里翻涌着恶心。指尖掐进掌心,指甲陷进肉里,才压下想冲上去撕碎他假面具的冲动。

“苏小姐?”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见陈默站在不远处,穿着洗得发白的记者马甲,手里端着相机,镜头盖还没打开。他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像在确认什么。

“好久不见。”我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中更平静。

他走近几步,目光扫过我的手腕,喉结动了动:“你变了。”

“活着的人,总得变。”我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轻轻晃了晃,“当年在瑞士机场接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表情。”

那时他刚退伍,穿着迷彩服,在机场出口举着“苏清”的牌子,看到我时,突然红了眼眶,说了句“小姐,我找到你了”。

陈默苦笑一声,压低声音:“赵承业今晚会宣布一件事——他要收购林氏旧址的地块,建‘承业慈善大厦’。”

“嗡”的一声,我手里的香槟杯晃了晃,酒液洒在指尖,冰凉刺骨。

林氏旧址,是我家老宅的位置。父母的骨灰,就埋在后院那棵老梅树下——那是母亲亲手种的,每年冬天都会开满白色的花。

“他还安排了媒体,通稿标题都拟好了。”陈默的声音更低,带着咬牙的恨意,“《从废墟到新生:承业致敬昔日恩人》。”

“恩人”?

我忍不住笑出声,声音里的冷意让旁边的宾客看了过来。我收敛神色,指尖轻轻敲着杯壁:“那就让他,亲自给我父母的墓碑,磕个头。”

陈默怔住了,眼神里有担忧:“你要动手了?”

“不是要,是已经开始了。”我抬头看向高台上的赵承业,他正举着酒杯和宾客碰杯,右手小指微微颤抖——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十年前他第一次跟父亲谈合作时,也这样抖过。

三天前,我通过离岸账户,在二级市场悄悄买了承业系五家关联公司的看跌期权,杠杆加到最高;同时,一份匿名报告被我递到了证监会,里面详细列出了承业地产“虚假注资”的证据——那些资金,最终都流向了赵承业在开曼群岛的私人账户。

风已经吹起来了,只是赵承业还没察觉。他以为这场庆功宴是他“十年辉煌”的见证,却不知道,这是我为他准备的“葬礼前奏”。

“苏小姐,赵总请您过去。”赵承业的秘书走过来,脸上堆着笑。

我点头,放下香槟杯,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走向高台的路上,宾客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也有藏不住的打量——他们大概在猜,这个突然被赵承业“器重”的女顾问,到底有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