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赵承业的目光瞬间落在周维安身上。

周维安脸色一白,慌忙摆手:“赵总,不是我!我跟着您这么多年,怎么会做这种事?”

“不是你,那会是谁?”赵承业的声音冷了下来,“公司里,能接触到海外账户信息的,不超过五个人。”

周维安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向我:“苏小姐……苏清加入后,您让她参与了海外资产的梳理,她手里有所有账户的基础数据。而且,她提出的那几个投资建议,虽然听起来合理,但仔细想想,都在变相削弱我们的现金流……”

他话没说完,赵承业就打断了他:“你是说,苏清有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周维安搓了搓手,“她太完美了,背景干净得像张白纸,能力又强得过分,这本身就不正常。您想,一个在瑞士待了十年的人,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国,还正好找上我们承业?”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在回荡。赵承业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让她进来。”

十分钟后,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阳光斜照在我身上,灰色套装的衣角泛着淡淡的光泽——这套西装是我特意选的,剪裁利落,不张扬却足够正式,正好符合“专业顾问”的身份。我走到赵承业面前,微微颔首:“赵总。”

“苏顾问,坐。”赵承业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最近市场对我们的态度不太友好。”赵承业开门见山,把桌上的报表推到我面前,“你是金融专家,给我分析分析,问题出在哪。”

我拿起报表,指尖划过那些红色的数字,故意停顿了几秒:“赵总,市场永远是对的。它现在的反应,其实是在提醒您——集团的结构性问题,已经藏不住了。”

“结构性问题?”赵承业挑了挑眉。

“是。”我抬眼,直视他的眼睛,“比如,文旅板块过去三年累计亏损28亿,却还在持续获得集团的资金输血,这就像给一个已经坏死的肢体打针,不仅没用,还会拖垮整个身体;再比如,地产项目多次延期交付,客户的索赔金额已经累积到4.7亿,却被计入‘待处理款项’,没有计提坏账——这是在透支集团的信誉;还有,海外的七家离岸公司,其中五家的交易对手方,去年被列入了国际反洗钱组织的黑名单,一旦被监管部门查到,后果不堪设想。”

每说一句话,周维安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他的手紧紧攥着裤子,指节泛白。

秦枭的眼神也沉了下来,他盯着我,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在故意挑拨。

赵承业却笑了,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苏顾问,你很敢说。这些问题,公司里没人敢跟我提。”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讨好您的。”我把报表推回去,“如果您只想听好听的,那我现在就可以辞职。”

“有意思。”赵承业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下周的董事会,我要你做一次战略汇报。主题是——如何应对当前的危机,并且提出重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