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不由分说，冲进屋里，开始翻箱倒柜。
我娘留下的首饰，父亲早年赏赐的字画，甚至是一些稍显名贵的布料，全被她们打包带走。
我只是冷眼看着。
这些东西，与我即将得到的相比，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瓦砾。
婆子们搬空了屋子，临走时，还不忘讥讽一句：「一个丑八怪，还用什么好东西，配吗？」
我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我从怀中拿出那枚龙纹玉佩。
思绪回到了半月前。
那天是我娘的忌日，我独自一人上了城外的龙栖山。
却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穿着猎户的衣服，却掩不住一身的贵气，哪怕身受重伤，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他中了蛇毒，急需一味名为「龙胆草」的药草解毒。
而那龙胆草，就生长在不远处的悬崖峭壁上，周围盘踞着剧毒的刺藤。
我没有丝毫犹豫。
用匕首砍断藤蔓，在手臂和脸上被划出数道血口后，我终于采到了那株药草。
将药草捣碎敷在他的伤口上，又将剩下的一部分喂他服下。
他悠悠转醒，看着我满是血污的脸，眸色深沉。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他从怀中解下一枚玉佩塞给我，「请务必收下，三日之内，我定派人来报答姑娘。」
后来我才知道，他口中的报答，远比我想象的要重。
重到，足以让整个沈家，乃至整个京城为之震动。
3.
第二天，我那被退婚的前未婚夫，顾云溪，居然找上门来了。
他站在我那破败的院门口，一身白衣，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
「舒儿，昨日之事，是我顾家对不住你。」
他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怜悯」。
「我母亲之命，我实难违背。只是心中有愧，特来探望。」
我看着他这副惺惺作态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顾公子有心了。」我淡淡道，连门都没让他进。
他似乎有些尴尬，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递了过来。
「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买些喜欢的物事，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他的姿态，仿佛是在施舍一个乞丐。
我没有接。
就在这时，沈瑶又「恰好」出现了。
她亲密地走到顾云溪身边，嗔怪道：「云溪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瑶儿好找。」
顾云溪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温柔的笑意，那是他从未对我展露过的神情。
「瑶儿，我只是来看看……」
「姐姐心气高，哪里需要这些。」沈瑶打断他，将钱袋推了回去，又转向我，一脸天真，「姐姐，你不会怪云溪哥哥吧？他也是身不由己。对了，下月初的琼林宴，云溪哥哥会陪我一起去呢，到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呀。」
她炫耀地晃了晃顾云溪的胳膊。
顾云溪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对我说道：「舒儿，你……想开些，别总钻牛角尖。」
我看着他们二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甚至觉得，该庆幸这门亲事退了。
否则，等圣旨一下，顾家攀上一个谋害未来太子妃的罪名，那才叫精彩。
「不送。」
我冷冷吐出两个字，关上了院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