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达山没说话，他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茶棚村的星星，想起李伯的红薯，想起张老师的热粥，想起聋哑爹爹的手，想起那些给过他饭吃的人。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简历，上面还留着面试官的唾沫星子，心里突然有了股子劲儿——他不能放弃，他要活着，要走出大山，要给那些帮助过他的人一个交代。
第四章 牛奶公司的机会
转机出现在秋天的一个下午。王达山刚从一家超市出来，手里拿着"拒绝录用"的通知，正蹲在路边抽烟——这是他第一次抽烟，因为面试太紧张，想缓解一下，可抽了一口就咳嗽得直不起腰。
"小伙子，你在这儿干啥？"
达山抬头，看见一个穿米色套装的女人，手里拿着个公文包，脸上带着笑。她的头发盘得整整齐齐，眼睛很大，像两颗黑葡萄。
"我...等人。"王达山把烟掐了，站了起来。
"等人？"女人笑了，"我看你在这儿蹲了半小时了，是不是没找到工作？"
王达山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嗯，投了几十份简历，都没成。"
"我也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女人说，"那时候我在人才市场门口卖盒饭，被人骂过'乡巴佬'，被人扔过简历，还被人抢过钱包。"她顿了顿，说，"不过我没放弃，后来遇到了袁姐，她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做营销，现在我是这家牛奶公司的区域经理。"
王达山愣住了："您...您是？"
"我叫陈芳，"女人伸出手，"这家牛奶公司的营销部经理。"
达山赶紧握住她的手，手心全是汗："陈经理好。"
"别叫我经理，"陈芳笑了，"叫我芳姐就行。我刚才看你蹲在这儿，像只受伤的小狼，就过来问问。怎么，想找营销类的工作？"
王达山点点头："我想试试。"
"那你跟我来，"陈芳招了招手，"我带你去见我们部门的袁姐，她是我们的老总，最会看人了。"
王达山跟着陈芳，走进旁边的一栋写字楼。电梯里，他闻到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是那种淡淡的茉莉香，很好闻。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沾着油污的白衬衫，头发乱蓬蓬的，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别紧张，"陈芳看出他的不安，说，"袁姐不喜欢装模作样的人，她喜欢实在的。"
袁姐的办公室在十八楼，很大，墙上挂着一幅"诚信赢天下"的字画。袁姐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烫着卷发，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个保温杯，里面泡着枸杞。
"芳姐，这位是？"袁姐抬头，看着达山。
"袁姐，这是我刚才在楼下遇到的，"陈芳说，"叫王达山，省城师范大学毕业，成绩特别好，就是没找到工作。我觉得他适合做营销，因为他实在，不耍滑头。"
袁姐打量着达山，问："你有啥特长？"
"我...我没特长，"达山有点慌，"我会背书，会写文章，会算账，还会...还会照顾人。"他想起了照顾聋哑爹爹的日子，想起了给孩子们买文具的样子，说，"我对人好，真的。"
袁姐笑了，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达山。我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为啥想做营销？"
王达山想了想，说："因为我喜欢跟人打交道，我想把好的东西介绍给大家，比如你们的牛奶，我觉得是好东西，应该让更多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