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喜出望外。
“真的。”我轻声说，“你来我们家吧，我把电脑带回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挂掉电话，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我已经做好的，假的修改方案。
那个方案，表面上看，完美地解决了所有问题。
但实际上，我在里面，埋下了一个更大的，足以让整个项目万劫不复的，结构陷阱。
江亦辰，你不是喜欢偷吗？
这一次，我就亲手给你喂一颗，最甜美的，毒药。
5
江亦辰来的时候，带了我最喜欢吃的那家店的蛋糕。
他摆出一副悔过和讨好的姿态，将蛋糕放在桌上，然后从身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语气温柔：“栀栀，别生我气了。你看，我都知道错了。”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我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我没有动，只是平静地说：“先别说这个了，看图纸吧。”
他见我没有推开他，以为这招还有用，便得寸进尺地亲了我的侧脸一下，然后才坐到电脑前。
我打开那个“修改方案”，开始“耐心”地给他讲解。
“连廊的问题，我们可以把单向桁架，改成更稳妥的双向空间网格结构，你看，这样一来，抗剪力的问题就解决了。”我一边说，一边操作着软件。
江亦辰看着屏幕上复杂的结构模型，眼神是茫然的。他根本看不懂，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对对，这样好，这样好。”
“外立面的玻璃，我们可以换成国内新研发的一款‘温控镀膜’玻璃，性能差不多，成本能降下来一半。”
“嗯嗯嗯，就这个，这个好！”
“至于消防通道……”我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皱起眉头，做出很为难的样子。
“消防通道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要符合新规范，整个B座的内部结构就要大改，几乎等于推倒重来。”我说。
江亦-辰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那……那怎么办？”
我“思索”了很久，才“勉强”想出一个办法：“只有一个办法了。牺牲掉B座底层的两个多功能厅，改成消防疏散区。虽然会影响一点实用面积，但总比推倒重来好。”
江亦辰一听不用大改，立刻点头如捣蒜：“行行行！就这么办！实用面积少一点没关系！”
他根本不知道。
双向空间网格结构，确实更稳固，但它的自重，也比单向桁架大得多。用在我设计的那个轻盈的桩基上，等于是在一个瘦子的身上，压上了一副沉重的盔甲。短期内看不出问题，但只要地基稍有沉降，整个连廊就会出现致命的裂缝。
温控镀膜玻璃，成本是低，但它的透光率会随着温度变化而剧烈改变。用在四季分明的本地，会导致建筑白天的采光极不稳定，忽明忽暗，如同鬼屋。
而牺牲掉多功能厅，改建的消防疏散区，更是我整个陷阱里，最恶毒的一环。因为那两个多功能厅的下方，埋着整个文化中心最主要的电缆和水管。一旦按照我的“修改方案”去施工，就必须破坏掉这些主管道。
到时候，整个项目，都会因为他这份“完美”的修改方案，而彻底瘫痪。
江亦辰如获至宝地将我的方案拷贝了过去，临走前，还想再抱抱我，被我躲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