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沉默了一会儿，踢开脚边的小石子：“我父亲是银行家，他希望我继承家业。但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大学时瞒着他双修了艺术设计，毕业后攒够了勇气，终于来了这里。”
“很勇敢。”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真诚。
“你才是呢，天才雕塑家。”林溪笑着说。
陈默轻笑一声，月光下他的笑容格外柔和：“哪有什么天才，不过是把别人睡觉的时间，都用来捏粘土罢了。”
到了宿舍楼下，林溪转身道别，却发现陈默正盯着她的额头，眼神专注。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沾上颜料了？”
陈默伸出手，指尖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这里，有一点群青。”
林溪慌忙用手背擦拭，陈默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
“下周见，”他说，“合作很愉快。”
回到宿舍，林溪第一时间冲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查看额头——那里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什么群青颜料。她摸着那片皮肤，仿佛还能感受到陈默目光的温度，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第二天，林溪在食堂遇到夏小雨，闺蜜端着餐盘凑过来，眼神暧昧。
“溪溪，听说你和陈默走得很近？”
“我们在做合作项目。”林溪尽量平静地回答，低头扒了口米饭。
“哦～只是项目？”夏小雨眨眨眼，“昨晚有人看到你们一起从雕塑系工作室出来，他还送你回宿舍呢，绅士得很。”
林溪叹气：“谣传就是这么开始的。我们只是工作到很晚而已。”
话虽如此，心里某个角落却因为这个“谣言”，悄悄泛起一丝雀跃。
项目进入最后阶段，林溪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每天的会面。她开始留意陈默的小习惯：他思考时会微微皱眉，眉心挤出一道浅纹；满意某个想法时，会无意识地用指尖轻敲桌面；专注工作时下唇会轻轻抿住，像个认真的孩子。
而陈默似乎也在默默观察她。他现在会给她带不同口味的茶，知道她喜欢茉莉花茶胜过玫瑰花茶；他会注意到她换了新的画笔牌子，甚至在她抱怨颜料干得太快时，第二天就带来一瓶进口的缓干剂；有天见面时，他还从包里拿出一小盒草莓——那是她前一天随口提过的，最喜欢的水果。
艺术家的情感总是比常人更细腻。林溪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生长，像画布上逐渐叠加的颜料，一层又一层，从最初的浅淡，慢慢变得浓郁。
一个雨天的下午，他们在教室里工作。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哒哒的声响，像天然的白噪音。林溪在画布上添加细节，陈默在完善雕塑的手部形态。他们的作品已经初具轮廓——那是一对相向伸出的手，油画部分用光影展现手的动态，雕塑部分则突出皮肤的质感和指纹的纹路。
“画手部细节时，需要模特吗？”陈默突然问，放下手里的刻刀。
林溪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陈默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手指自然张开：“你可以画我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