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玮是在我向全世界公布“灵思”系统前一天，把病毒植入核心代码的。我发现的时候，手指尖都是凉的。我在地下实验室待了七十二个小时，一行一行地清除他留下的后门。电脑屏幕的光照着我的脸，我能看见上面反射出我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那种味道很甜，闻着让人觉得腻。他手上提着给我买的夜宵，是我以前爱吃的那家店的。
“青青，还在忙？”他把吃的放在桌上，想过来抱我。
我没动，眼睛看着屏幕上最后一行被修复的代码。我说：“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他的动作停住了。几秒钟后，他笑了一下，说：“开什么玩笑，刚跟客户吃完饭，可能是谁身上的。”
我转过椅子，看着他。我认识他十年，结婚五年。他撒谎的时候，左边眉毛会不自觉地跳一下。现在，它跳得很厉害。
“沈玮，”我开口，声音很平静，“‘星海科技’给了你多少钱？”
他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没了。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我把我的手机推到他面前。屏幕上是他和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背景是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星海科技”的标志。照片里，他抱着那个女孩，笑得很高兴。他还把一只手放在女孩的肚子上。
“她怀孕了，”我说，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没关系的事，“你要当爸爸了，恭喜你。”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慌张，有害怕，最后变成一种我看不懂的恼怒。他说：“苏青，你别太过分。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整天待在你的实验室里，像个疯子！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吗？说我是吃软饭的！”
“所以你就想偷走我的心血，去证明你自己？”我问。
“那本来也该有我的一半！”他声音大了起来，“公司是我看着你做起来的！我为了你，放弃了我的专业，给你当副手，给你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现在你成功了，就要一脚把我踢开？”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我说：“桌上的股权转让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够你下半辈子过得很好。明天开始，你不用来公司了。”
他愣住了，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他拿起那份文件，看着上面我的签名，手都在抖。
“苏青，”他咬着牙说，“你真狠。”
我没说话，转过身去，继续看着我的代码。背后传来他摔门走的声音。那一声很响，震得我心脏的位置有点疼。我抬手摸了摸，那里是空的。
2
沈玮死了。死在离开我的第二天。他开着我送他的那辆跑车，在去机场的路上，和一辆大货车撞在了一起。警察说，车速太快了，当场人就没了。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发布会现场。我刚刚向全世界展示了我的“灵思”系统。台下都是闪光灯和掌声。我站在舞台中间，感觉自己像个发光的国王。电话是沈玮的妈妈打来的，她在里面哭得喘不上气。
我没去医院，直接去了交警队。我看到了那辆车的残骸，被挤成了一块废铁。他们说，沈玮当时正在接一个电话，是“星海科技”的人打来的。大概是在催他赶紧把我的核心代码交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