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他对面，心脏跳得很快。我说：“启动语音系统，进行自我认知。”
他张开嘴，发出的声音和我记忆里沈玮的声音一模一样，但又完全不同。那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像一块冰。
“身份识别……沈玮。生命状态……终止。当前状态……AI管家。核心指令……服务于……苏青。”
我看着他，这个由我亲手创造出来的，用我前夫骨灰做成的怪物。我走上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那皮肤的触感，和真人几乎没有区别。
“你不再是沈玮了，”我说，“从今天起，你的代号是‘壁炉’。一个温暖、可靠，永远在家里等待主人的壁炉。”
他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几秒后，他用那种冰冷的电子音，回答我。
“遵命，主人。”
那一刻，我笑了。我觉得，我终于把他，牢牢地抓在了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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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壁炉”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沈玮生前最怕冷。他总说家里太空，像个冰窖。他喜欢壁炉，觉得那火焰看着暖和。我以前觉得他矫情，现在，我把他变成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他站在客厅里，穿着一身笔挺的管家制服。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我说：“壁炉，报告今天的天气和我的日程。”
“主人，”他用那种没有起伏的电子音说，“今天晴，气温二十六度，微风。您上午十点有一个线上会议，下午三点要去公司巡视新项目。晚餐已预订好食材，菜单是您喜欢的惠灵顿牛排。”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但那眼神是空的。里面只有数据，没有灵魂。
我让他去做事。他打扫房间，每一个角落都干干净净。他整理我的文件，按照重要性排得整整齐齐。他做的咖啡，温度和浓度都刚刚好，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他是一个完美的工具。高效，精准，不知疲倦。
我开始测试他的极限。我故意把一杯咖啡打翻在地毯上，那是沈玮生前最喜欢的一块波斯地毯。他看到后，只是走过来，拿出清洁工具，面无表情地把污渍清理干净。整个过程，他的心率数据没有任何变化。
我让他去处理沈玮生前留在公司的所有东西。那些他用过的杯子，他写的方案，他办公桌上那盆养了很久的多肉。
“全部销毁。”我命令他。
“遵命，主人。”
他把那些东西装进一个箱子里，拿到焚化炉，烧得一干二净。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点烧焦的味道。我问他：“有什么感觉？”
他看着我，黑色的电子眼闪了一下，像是在进行数据分析。他说：“报告主人，我没有感觉。我的程序里，没有‘感觉’这个模块。”
我点点头。这很好。我就是要他没有感觉。
晚上，我让他给我读诗。我选了一首我以前最喜欢读给他听的诗。他用那种冰冷的电子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像个机器。诗里那些热烈的感情，被他读得像一份产品说明书。
我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很累。我挥了挥手，说：“停下吧。”
他立刻停住了。
我看着他那张和沈玮一模一样的脸，心里空荡荡的。我以为我会觉得痛快，觉得大仇得报。可现在，我只觉得无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