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傅子卿看着衣袖上的墨渍和那方掉在地上的丝帕,眉头拧得死紧。
周全战战兢兢地起来,小声问:“殿下,这帕子……”
“烧了。”傅子卿冷声道。
“……是。”
周全捡起帕子,正要退下,却又被叫住。
“等等。”
傅子卿盯着那帕子,沉默片刻。
“扔了便是。”他最终说道,语气却缓和了些许。
周全不明所以,恭敬退下。
傅子卿独自站在书房里,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丝若有似无的甜香。
他烦躁地解开被弄脏的外袍,扔在一旁。
一定是被那蠢材气糊涂了。
他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香软?
傅子卿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荒谬的念头,重新坐回案前。
然而,奏折上的字迹,却迟迟看不进去。
那只破鹦鹉还在偏殿时不时嚎一嗓子“蠢货”“退钱”。
傅子卿捏了捏眉心。
……真是见了鬼了。
2 彩虹屁精与太子的职业病
林时瑾被禁足半月后,果然老实了几天。
但承恩侯夫妇愁啊,女儿这欺君之罪的刀还悬在头顶呢,怎能半途而废?
于是乎,半月之期一到,林时瑾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东宫外,手里拎着新寻摸来的宝贝——一坛据说是前朝皇宫埋下的牡丹花酿。
这次她学乖了,没直接往里闯,而是规规矩矩递了帖子,一双大眼睛眼巴巴望着周全太监。
“周公公,您行行好,通传一声?我就给殿下送个酒,放下就走,绝不多待!”
周全想到上次那鸡飞狗跳的场景,心有余悸,但瞧着这小世子可怜兮兮但又长得实在赏心悦目的模样,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没想到,太子殿下沉默片刻,竟允了。
林时瑾屁颠屁颠进去,这次谨记教训,离书案三丈远就站定,举起酒坛,笑容灿烂得像朵向日葵。
“殿下!臣弟知错了!特来赔罪!这酒据说香得很,殿下尝尝?”
傅子卿撩起眼皮看她。
今日她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头发用玉冠束着,倒是少了几分纨绔气,多了几分清俊。
只是那眼神里的谄媚和心虚,还是一如既往。
“放着吧。”傅子卿语气平淡。
“诶,好嘞!”林时瑾小心翼翼将酒坛放在角落的小几上,然后就开始发挥她的核心技能了。
“殿下您真是日理万机,勤政爱民,瞧这奏折堆得比山还高,真是辛苦了啊!”
“殿下您这字写得可真好看,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一看就是帝王之气!”
“殿下您这书房布置得也雅致,这熏香闻着就让人心静,肯定是极品!”
“殿下您……”
她小嘴叭叭的,赞美之词如同黄河泛滥滔滔不绝,且角度清奇,毫无文采堆砌,全是直白又热烈的马屁,听得一旁侍立的周全嘴角直抽抽,默默低下了头。
正好此时,两位东宫属官进来禀事,听到这毫不掩饰的彩虹屁,脚步都是一顿,面上露出几分牙疼似的表情。
这承恩侯世子,文不成武不就,拍马屁的功夫倒是登峰造极,如此直白露骨,简直……有辱斯文!偏偏太子殿下似乎……并没立刻赶人?
两位属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无视这坨秽物,专心向太子汇报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