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晋陵黑骑来做什么的?救景殊?是个幌子!杀太子?也不尽然!

打着救南景太子的旗号,与姬玄晖浅浅交手,随即四散奔逃,这是什么?这是要保自己的命!

这便是他们与死士的不同,死士即便是当真不敌要撤,也绝不会活着落到姬玄晖手中,这几个晋陵黑骑,从头到尾就什么都没想干,只想露个面敷衍一番,便逃回南景去!

从地牢一路走出去时,景殊都再没说话,姬玄晖有些奇怪地想,分明景殊一如常态,可他却莫名其妙地觉着,这人安静的让人有些难过。

出了地牢,卫阑和姬玄睿还在外头,姬玄睿俨然活了过来,不再是地牢里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见了姬玄晖便说:“哥!你看这景人就是个祸端,不如除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景殊,却见人家与他话都没说一句,眉眼平和温朗,轻轻颔首,礼数极其周全,随即便转身慢吞吞地往回走了。

……就走了??

姬玄睿瞪大眼,指着景殊的背影说,“他是没听见我说话嘛?!”

姬玄晖被弟弟蠢得有些窒息,并不想说话,也转身走了。

姬玄睿:“你们干嘛去啊??”

无人回应。

姬玄睿只得转过头,皱着眉对卫阑说:“他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啊,他们啊。”卫阑摸了摸鼻尖,低着头没敢笑出声,只说:“查清楚了呗,行了睿王殿下,你怎么整日非要盯着那景人不放呢?去城外跑跑马,去城中听听书,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姬玄睿当即用谴责的目光狠狠瞪了眼卫阑,怒道:“我哥府里塞进去个景人,谁晓得他是不是来用美人计迷惑我哥,逮着机会再刺杀他!我哪有心思去跑马听书?”

他说得老气横秋,语重心长。

卫阑要笑死了。

姬玄睿斜眼瞥他,“你怎么不说话??”

“咳!”卫阑当即正色,深沉道:“属下只是在想……”

姬玄睿问:“想什么?”

“想那景人确实好看!”卫阑飞快说完,终于没忍住放声大笑,脚底生风地跑了。

姬玄睿愣了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提剑追过去。

“混账!戏弄本王呢!!”

地牢与太子府有段距离,姬玄晖的马车将景殊带回了太子府,一路上景殊都很沉默,下了马车后便径自回到他那个冷僻的小院。

景殊这院子修葺得本也风雅,只是荒废太久,又实在偏僻,恰逢海棠花期过了,深秋叶落,无人搭理,便显得荒芜。

荒凉萧瑟,无一不是在提醒着景殊,他是一枚弃子,是南景皇室势力角逐之间的废棋!

景殊没进屋去,他静静倚在院中叶子都快落光的海棠树上,天青色的外袍上落了枯叶也浑然未觉,只是双目失神,怔怔望着天际。

他以为可以自控,以为不在意就不会痛,可直至现在,景殊忽然明白了,他不是超脱世外的高人,他是个有血有肉还会疼的俗人。

良久良久,景殊垂下眼,轻轻笑了一声:“站门口当门神呢太子殿下?”

空荡荡的门口忽地露出一小片阴影,姬玄晖自暗处现身,这回倒是坦坦荡荡地走到了景殊身前。

他紧随景殊而来,在暗处瞧了他许久,君子如玉,也不堪愁,便没好意思上前打扰,哪成想让人一语道破……

景殊仍旧自若,他足踝伤未愈,站久了便不稳当,实则都靠那棵树撑着,但他笑得云淡风轻,问:“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