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我把城南那块地掘地三尺也得查清楚！姜宁的下一步棋，到底是什么！”孔威的眼中，闪烁着混杂着恐惧和兴奋的偏执光芒。他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了一个世纪商业巨骗的边缘。
姜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林婉儿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声泪俱下地解释了一遍。
“姜总，我真的只是想让利千分之五，我熬夜熬得眼花了，我把小数点点错了……”她哭得泣不成声，活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姜宁沉默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剧烈的风暴。
愤怒？当然有。公司白白亏损了上亿，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林婉儿从三十楼扔下去。
但是，当愤怒过后，一种更深、更离奇的情绪涌了上来。
困惑。
这个女人，先是用匪夷所思的方式羞辱他，再用闻所未闻的手段搞垮柳妍，现在，又用一种自杀式的报价，赢得了项目，同时让对手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恐慌之中。
她的每一步，都荒诞不经，都错得离谱。
但她的每一次“错误”，又都阴差阳错地，达成了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扭曲的结果。
就在这时，特助侯晓川敲门而入。他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林婉儿，又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姜宁，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
“姜总，刚刚收到消息。孔威那边，已经彻底乱了阵脚。他认为我们中标城南项目是个阴谋，已经把他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入到了对城南地区的疯狂勘探和调查中，甚至不惜高价收购周边的几块废地。”
侯晓川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智慧（乐子人）的光芒，继续分析道：
“所以，从结果来看，林总监这一手，虽然让我们在项目本身上遭受了巨大亏损，但却成功地用一个‘不存在的阴谋’，拖垮了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孔威现在就像一个疑神疑鬼的赌徒，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了我们的‘下一步’上。而我们，根本没有下一步。”
他推了推眼镜，做出了总结陈词：“姜总，恕我直言。林总监此举，看似愚蠢，实则高深莫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商业竞争了，这是……行为艺术。一种前卫的、解构主义的商战行为艺术。她用极致的荒诞，摧毁了对手的逻辑。她，是个天才。”
林婉儿停止了哭泣，目瞪口呆地看着侯晓川。
大哥，你谁啊？我的知音啊！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姜宁的目光，在林婉儿和侯晓川之间来回移动。
他看着林婉儿那张梨花带雨、写满“我错了但我不知道错在哪”的懵懂脸庞，再结合侯晓川那套听起来一本正经、细思却荒谬绝伦的分析。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难道……林婉儿真的是一个不世出的商战鬼才？她的大脑构造和正常人不一样，她的每一步棋都走在逻辑之外，九曲十八弯，最终却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人。她不再只是一个恶毒、肤浅的花瓶。她是一个谜，一个危险的、充满不确定性的、让他完全无法预测的……疯子。
而他，竟然对这个疯子，产生了一丝该死的好奇。
“出去。”姜宁的声音有些沙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