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疲惫。
他没有回答柳拂衣,而是转过身,看向我。
他向我走来,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清弦。”他站在我面前,喉结滚动了一下,“对不起。是我……是我误会你了。”
他的道歉,听起来那么的无力。
我看着他,这个我名义上的夫君,这个我情劫的核心。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悔恨,看到了他因为被欺骗而产生的愤怒,也看到了他对我的歉意。
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却唯独没有信任。
如果今天没有大夫戳穿真相,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罪名都安在我的头上。
我的心,或者说,我这具凡人躯壳的心,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只剩下一片麻木的荒芜。
“无妨。”我说。
我的劫数,快要满了。
裴衍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愣愣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清弦,你……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我反问,“怪你识人不清,还是怪你对我毫无信任?”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
“侯爷不必自责。”我打断他,“事情已经清楚了,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知道,他会处理好柳拂衣。或许是禁足,或许是斥责。但最终,看在那个孩子的份上,他还是会原谅她。
凡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在一次次的欺骗和原谅中,反复拉扯,消磨殆尽。
而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看他们演下去了。
天边,隐隐有雷声传来。
我的天劫,要到了。
05
那晚之后,裴衍一连三天没有踏足我的院子。
他把柳拂衣禁足在了揽月阁,听说还大发了一通脾气。整个侯府的气氛都变得压抑而沉重。
晚翠为我打抱不平:“夫人,侯爷也太偏心了!那柳拂衣做出这等恶毒之事,他竟只是罚她禁足!若是今日没有大夫,夫人您岂不是要背上一辈子的黑锅?”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在等。
等一个彻底斩断尘缘的契机。
第四天,裴衍来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他给我带来了一支上好的血玉簪子,他说,是赔罪的礼物。
“清弦,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他坐在我对面,声音低沉,“拂衣那边,我已经重重责罚过她了。等孩子生下来,我便将她送到城外的庄子里去,绝不再让她来打扰你。”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一个真心悔过的丈夫。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或许会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