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围的下人一片哗然,看向我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鄙夷和恐惧。
我站在那里,成了众矢之的。
裴衍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我。
“是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为什么?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和我的孩子吗?”
我看着他怀里“奄奄一息”的柳拂衣,她正悄悄地掀开一条眼缝,观察着局势。
我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滑稽。
“裴衍,你信她,还是信我?”我问。
这是一个很蠢的问题。在凡人的情爱里,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就已经输了。
果然,裴衍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但最终,他看向柳拂衣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她身下那片刺目的红,理智被彻底吞噬。
“我亲眼看到你站在这里,而她倒在水边!”他怒吼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什么?!”
“好。”我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字。
人证物证俱在。
在他心里,我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妇。
这种被至亲之人冤枉、唾弃的滋味,穿心刺骨。
我能感觉到,束缚在我元神上的最后一道枷锁,开始松动了。
就在这时,大夫终于提着药箱赶来了。
他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为柳拂衣诊脉。
裴衍紧张地盯着他,连呼吸都忘了。
片刻后,大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站起身,对裴衍躬身道:“侯爷,柳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动了胎气。至于这血……”
大夫顿了顿,面露古怪之色,“这血,并非小产之兆,倒像是……像是一些鸡血或鸭血之类的东西。”
整个花园,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转移到了裴衍怀里的柳拂衣身上。
04
裴衍的身体僵住了。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怀中那个依旧在“昏迷”的女人,眼神从震怒,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柳拂衣的身体也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大概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大戏,竟然被一个大夫如此轻易地戳穿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侯爷……”柳拂衣的丫鬟还想说什么,却被裴衍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都退下。”裴衍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下人们如蒙大赦,瞬间作鸟兽散。
花园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裴衍慢慢地,将柳拂衣从怀里放开,扶着她站好。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漠。
柳拂衣终于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脸色比刚才真晕的时候还要苍白。
“衍哥哥,我……”她抓住裴衍的衣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姐姐容不下我,我怕失去你和孩子……我一时糊涂,才会……”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会心软。
裴衍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底的失望,却浓得化不开。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陷害清弦?”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柳拂衣拼命摇头,“我只是想让你更在乎我一点……衍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