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浑浊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和急切,胃里翻江倒海。
恨意如同毒藤般缠绕住我的心脏。
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那只温热的瓷碗。
就在奶奶以为得逞,放松警惕的瞬间——
我手腕猛地一抖!
“啪嚓——!”
瓷碗摔得粉碎,漆黑的药汁四溅,那诡异的怪味瞬间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哎呦喂!你个作死的小贱蹄子!手瘸了是不是!?”奶奶的脸瞬间扭曲,枯瘦的手掌扬起来就要照我脸上扇来,但不知想到什么,硬生生忍住了,只是用那双三角眼恶狠狠地剜着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败家玩意儿!这药多金贵你知道不!算了!明天再给你熬!再不老实喝,看我不收拾你!”
她骂骂咧咧地转身出去拿扫帚。
我看着地上蜿蜒流淌、如同毒蛇般的黑色药汁,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小小的玻璃窗,望向夜幕深处。
远处,后山祖坟的方向,在浓重如墨的夜色里,像一头沉默匍匐、欲要噬人的巨兽。
我慢慢地、慢慢地勾起唇角。
一个冰冷、僵硬、毫无温度的弧度,在嘴角绽开。
喝。
你们不是信吗?
不是想要用我的命,换你们男丁兴旺,换你们运势亨通吗?
好啊。
这一次,我亲自“帮”你们。
有一个算一个,你们欠我的,你们施加于我的一切……
我要你们,连本带利,用最绝望、最恐怖的方式,统统还回来。
那尊诡异的河神像,祖坟里埋藏的秘密……
我会让你们,亲自、尽情地体验个够。
【第二章:祖坟旁的诡像】
我们陈家村,藏在连绵大山的褶皱里,偏僻得几乎被外界遗忘。
村子里十户有八户姓陈,宗族观念比山上的石头还硬还沉。尤其是我奶奶这一支,把重男轻女和封建迷信这两颗毒瘤,当成了传家宝,刻进了骨髓里。
我父亲陈建国,是奶奶的小儿子,性子懦弱得像摊烂泥,一辈子被我奶奶和大伯陈建军捏在手心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妈?在我印象里就是个模糊的影子,听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家的窒息和婆婆的磋磨。
她这一走,我更是成了奶奶和大伯一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大伯陈建军家则完全不同。
他有个儿子,我的堂哥陈浩,就比我大两个月,却是奶奶的心尖肉,是全家的希望之光。
尽管陈浩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学习成绩稳定垫底,整天招猫逗狗、偷鸡摸狗,但在奶奶那昏花的老眼里,他就是能传宗接代、光耀门楣的文曲星下凡。
而我,偏偏成绩优异,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如今又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这在他们看来,不仅是浪费钱的赔本买卖,更是对堂哥地位的巨大“威胁”和无声“讽刺”。那张录取通知书,像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扇在他们信奉了一辈子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脸上。
前世,他们就是用“家里穷”、“女孩读书没用”当借口,逼我放弃学业,甚至火速给我找了个隔壁村死了老婆的老光棍,盘算着用那份彩礼给堂哥买辆摩托风光风光。
我拼死反抗,却换来了他们更加恶毒和彻底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