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又是一个坑。
诗会设在京郊的皇家别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萧烬坐在主位上,看起来比之前沉稳了些,但看我的眼神,依旧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诗会开始,大家吟诗作对,附庸风雅。我全程低头喝茶吃点心,假装自己是根柱子。
进行到一半,一个宫女端着个托盘,走到我面前:“谢姑娘,这是太子殿下特意为您备的‘玉露琼浆’,命您务必尝尝。”
来了。
我看着托盘里那杯澄澈碧绿的酒,闻着就有一股异香。
谢知瑶在旁边用嫉妒的眼神剜我,酸溜溜地说:“妹妹好福气,竟能得殿下如此青睐。”
周围的人也都看着我,神色各异。
我端起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抬起头,对着萧烬的方向,朗声说道:“殿下美意,臣女心领。只是此酒,臣女不能喝。”
萧烬眉毛一挑:“为何?”
“因为这酒里,加了‘软筋散’。”
我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软筋散”是江湖上的一种下三滥的药,无色无味,人喝了之后,一个时辰内会全身无力,任人摆布。
萧烬的脸瞬间就黑了。他大概是想让我喝下酒,然后把我带走,造成既定事实。到时候我一个孤女,名节尽毁,除了依附他,再没有别的活路。
这手段,又蠢又毒。
“谢知鸢!”他厉声喝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污蔑孤!”
“臣女不敢。”我站起身,举着那杯酒,“臣女只是略通药理,闻得出这酒里的味道不对。殿下若说臣女污蔑,那也简单。这杯酒,不如就请端酒来的这位宫女,当着大家的面喝下去。若她喝完一个时辰内安然无恙,那便是臣女弄错了,臣女愿以死谢罪。若她出了事,那……”
我没说完,但意思所有人都懂。
那个端酒的宫女,“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这下,不用她喝,所有人都知道酒里有问题了。
萧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我竟然懂药理,更没想到我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情直接捅出来。
他这是设了个套,结果把自己套进去了。
“来人!”他怒吼道,“这个贱婢意图谋害孤,拖下去,杖毙!”
他这是要杀人灭口。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要去拖那宫女。
“且慢!”我再次开口,声音清亮,“殿下,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这宫女不过是个传话的,她哪来的胆子和能力,去弄‘软筋散’这种禁药?她背后,一定还有主使。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殿下您的安全,如何能保证?”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了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人——三皇子,萧澈。
萧澈是萧烬的死对头,两人为了储君之位,明争暗斗多年。
我刚才说那番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太子在自己的宴会上,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女眷,这事儿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萧烬的太子之位,怕是就悬了。
这么好的机会,萧澈会放过吗?
果然,萧澈站了起来,一脸正色地对萧烬说:“太子皇兄,谢姑娘言之有理。此事事关皇家颜面和您的安危,必须彻查!父皇最是痛恨这些腌臜手段,若不查明真相,恐怕难以向父皇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