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做这件事，本身就能化解一些怨气？
到了桑拿房，我在里面足足蒸了俩小时，才感觉自己终于从冰窟窿里爬了出来，重新像个人了。
好友等在外面，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给我递了瓶热饮料，眼神复杂。
「东子，刚才……谢了。」
「滚蛋，别来这套。」我喝了一口，浑身舒坦，「接下来怎么办？」
「证据确凿，当然是报警。」他晃了晃手机，语气坚定，「这次，我看他还能往哪儿跑！」
他顿了顿，又看向我，欲言又止：「那你……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蒸腾的热气，叹了口气。
「这事说来话长，而且邪乎得很，你确定要听？」
「废话！」他瞪大眼睛，「我差点以为你被什么东西夺舍了！赶紧说！」
于是，我裹着毛巾，用最朴素的大白话，把十天前在钟馗庙怎么多管闲事挨了揍，怎么昏迷中见了真神，怎么接了这倒霉催的「巡狩」差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我俩大眼瞪小眼，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最后他猛地一拍大腿！
「我靠！因祸得福啊兄弟！你这是成了钟馗在人间的代言人了啊！牛逼大发了！」
我翻了个白眼：「牛逼个屁，差点冻死老子，还差点被恶心死。这活儿折寿，绝对折寿。」
「但你这能力……能看见别人干过的坏事？」他眼睛亮得吓人，压低声音，「那岂不是……」
「打住！」我立刻打断他，「你想都别想。那位爷说了，「神力源于心正，心歪则法散」。拿来胡搞，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愣了一下，随即讪讪地点头：「也是……是我想岔了。」
但我知道，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彻底清除。
包括我对这力量的好奇，也包括别人对这力量的渴望。
从桑拿房出来，已经是后半夜。
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但我却总觉得，这城市的霓虹灯背后，似乎藏着更多我看不见的、需要“巡狩”的东西。
好友打车送我回家，临下车前，他郑重其事地对我又说了一句：「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刀山火海，你一句话。」
我摆摆手，看着他坐的车尾灯消失在下个路口，心里五味杂陈。
解决了兄弟的心头大患，当然是好事。
但我知道，这事儿，恐怕没完。
那位爷既然找上我，肯定不是只为了这一桩陈年旧案。
我这被迫上任的「临时工」，麻烦只怕还在后头呢。
回到我那简陋的出租屋，看着镜子里依旧有些苍白的脸，我叹了口气。
「钟馗大爷，这活儿……能请假吗？」
当然，没人回答我。
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2.
回到出租屋后，我结结实实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感觉自己像被十辆卡车碾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拿起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好友大军打来的。
我拨回去，电话刚响一声就通了。
「东子！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大军的声音又急又喜，「你没事吧？身上还冰吗？」
「没事了，就是浑身疼。」我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你那边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