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带有关心意味的话。林晚默默接过蓑衣,在继母迫不及待的眼神中和父亲躲闪的目光里上了车。
驴车颠簸,驶离了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林晚回头望去,只见小林浩追出来老远,边跑边抹眼泪。她的眼眶终于湿了。
一路上,赵铁柱一言不发,林晚也不敢说话。雨渐渐大了,他瞥见她缩着肩膀,便把蓑衣往她那边挪了更多,自己半个身子淋在雨中。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下。院子比林晚想象的要大,砖瓦房看起来结实宽敞,院墙砌得整齐,门前种着两棵枣树。
“到了。”赵铁柱简短地说,先跳下车,然后伸手扶她。
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递了过去。他的手掌宽大粗糙,却十分有力,稳稳地扶她下了车。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可算接回来了!快进屋,雨大着呢!”
这是赵铁柱的母亲,林晚未来的婆婆。她原以为会是个严厉的老太太,没想到这般和蔼。
进屋后,婆婆赶忙递来干布巾:“快擦擦,别着凉了。灶上热着姜汤,我去盛。”
林晚受宠若惊,连忙道:“我自己来就好...”
“坐着!”赵铁柱按她坐下,“娘让你歇着就歇着。”
婆婆端来热腾腾的姜汤,塞到林晚手里:“孩子,趁热喝。这一路冻坏了吧?铁柱也是,不知道带把伞...”
赵铁柱没吭声,自顾自擦着身上的雨水。
林小口喝着姜汤,一股暖流从喉咙滑到胃里,驱散了寒意。她悄悄打量这屋子,虽然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看得出主人是很勤快的。
晚上,婆婆做了一桌菜:白菜炖豆腐,炒鸡蛋,还有一盘腊肉。这对于常年吃不饱的林晚来说,简直是年夜饭般的丰盛。
“多吃点,看你瘦的。”婆婆不停给她夹菜。
赵铁柱闷头吃饭,偶尔抬头看林晚一眼,却不说话。
饭后,林晚主动收拾碗筷,婆婆拦着不让:“今儿是你过门第一天,歇着吧。”
“让我来吧,我做惯了的。”林晚轻声说。
婆婆看了看儿子,赵铁柱微微点头,她才松手:“那辛苦你了。”
林晚在灶房洗碗时,听见母子俩在堂屋说话。
“是个懂事的孩子,就是太瘦弱了,看着让人心疼。”婆婆说。
“嗯。”赵铁柱应了一声,“以后家里活,别让她干太多。”
林晚的手顿住了,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关心她会不会累。
夜里,林晚和赵铁柱分房睡。婆婆早收拾好了东厢房,床铺得厚实柔软。林晚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新家,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第二天清早,林晚习惯性地天不亮就起床了。她轻手轻脚地来到灶房,生火做饭。虽然赵家食材比她娘家丰富得多,但她还是按照以往的习惯,只煮了一锅稀粥。
婆婆起床看见,哭笑不得:“孩子,咱家不缺粮食,怎么煮这么稀?铁柱干的是力气活,不吃饱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