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书房给太子送亲手炖的参汤，恰好看到我正在擦拭多宝阁。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顿片刻，瞬间冷了下来。
女人在这方面，直觉总是可怕。
尤其是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容貌有几分像故人的低贱宫女。
“你是新来的？”她语气慵懒，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我停下手中的活，恭敬行礼：“奴婢阿萝，见过侧妃娘娘。”
“阿萝？”她绕着我走了一圈，长长的指甲几乎刮过我的脸颊，“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我抬起头，眼神温顺惶恐。
她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忽然轻笑一声，对身后的宫女道：“瞧着倒有几分伶俐，殿下身边正是需要这等妥帖人。”
她语气温和，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冰冷的警告。
我知道，我被她盯上了。
9
在东宫，被一个有权有势的主子盯上，生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苏晚意有的是办法让我悄无声息地消失。
我不能坐以待毙。
当晚，我故意在给太子送茶时，“不小心”让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几道被管事嬷嬷鞭打出的新旧伤痕。
萧璟果然看见，眉头微蹙：“怎么回事？”
我慌忙拉下袖子，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奴婢该死！冲撞了殿下！是奴婢……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磕碰的……”
他沉默地看着我，那双曾让我痴迷的深邃眼眸里，情绪难辨。
“在东宫当差，规矩虽严，却也不许私下动用苛刑。谁做的？”
我伏在地上，只是摇头，不肯说。
恰此时，李公公回来了，见状，低声对太子道：“殿下，老奴听闻……后院钱嬷嬷管束下人，是严厉了些……”
萧璟眸光微沉，淡淡道：“打发去浣衣局吧。换个懂规矩的来管事。”
他一句话，便决定了钱嬷嬷的命运。
我叩头谢恩，身体颤抖，仿佛感激涕零。
心底却一片寒冰。看，这就是权力。前世他予我，今生我借他之手，除去第一个小小的绊脚石。
更是做给苏晚意看——这个宫女，目前，我太子看着。
10
钱嬷嬷被贬黜，在后院引起不小震动。
没人相信是因为她苛待下人，只私下传言，是新来的阿萝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攀上了高枝，在殿下面前进了谗言。
我对此不置可否，依旧沉默做事。
偶尔，萧璟会让我在一旁磨墨，他会问起我家中情况，问我入宫前的生活。
我用阿萝的记忆，半真半假地回话。父母双亡，叔婶刻薄，被迫卖身……
他听着，有时会走神。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想那个同样父母双亡、家族败落的崔翎。只不过，我是被家族舍弃，而崔翎的家族，是被他亲手铲除。
他是在愧疚吗？还是仅仅在怀念一个被他亲手毁掉的美好事物？
无论哪种，都令我作呕。
但我需要这份“特别”。
它是我复仇的阶梯。
11
苏晚意果然暂时按捺下了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