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利用巡查库房的便利，悄悄将一枚不起眼的东宫令牌（从前伺候钱嬷嬷的小太监为了巴结我送来的）和一点碎银，丢进了东宫一个负责采买的小管事房中。
这小管事是苏晚意远房亲戚，平日没少借着苏晚意的势捞油水，手脚不干净。
然后，我模仿太子的笔迹（我太熟悉了），写了一封极其简短的密信，只有一行暗语，指示接收者“加快清理”。
我将这信用特殊火漆封好，趁夜塞进了那位与北境联络的将领之子——一个在京中担任闲职、时常出入某些秦楼楚馆的纨绔子弟常去的歌姬妆奁内。
做完这一切，我静静等待。
我知道，监察御史的人，早已盯上了这条线。
只差一个引爆的契机。
17
风暴来得又快又猛。
先是那小管事在外出采买时被“偶然”抓获，搜出东宫令牌和来历不明的银两。
严刑拷打之下，他胡乱攀咬，竟扯出与北境将领有私下来往。
紧接着，那纨绔子弟在歌姬处寻欢作乐时，被监察御史“撞破”，搜出了那封要命的“太子手谕”。
虽然笔迹略有模仿痕迹，火漆也略显粗糙，但令牌、密信、人证物证似乎隐隐形成了一条指向东宫的链条！
皇帝震怒！
即刻下令搜查东宫，太子禁足！
东宫上下人心惶惶。
萧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焦头烂额，他第一时间怀疑是身边出了内鬼。
书房所有伺候的人都被严密审查。
我也在被审之列。
但我只是惶恐地摇头，一问三不知。我身份低微，接触不到核心，所有证据都显示我毫无嫌疑。
萧璟阴沉着脸，目光从我们这些跪着的下人身上扫过。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负责处理文书的林先生身上。
林先生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18
林先生成了首要嫌疑对象。
他被拖下去严刑拷问。
我知道，萧璟未必真的相信是林先生背叛，但他需要尽快推出一个替罪羊，平息皇帝的怒火，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林先生最终“承认”了与外臣勾结，模仿太子笔迹，倒卖军械的“罪行”。
太子殿下“识人不明，御下不严”，被皇帝申斥，罚俸一年，禁足三月。
一场惊天大案，以牺牲一个幕僚和几个无关紧要的爪牙告终。
但我知道，这根刺已经埋下。萧璟的圣心，已有瑕疵。
书房里气氛压抑。
萧璟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
我端着一盏茶，轻轻走进去。
“殿下，喝点热茶吧。”我的声音轻柔，带着担忧。
他抬起头，眼底是未散的阴鸷和疲惫。他看到是我，神情略微缓和。
“是你啊。”
“殿下保重身体。”我将茶盏轻轻放在他手边。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盯着我的眼睛：“阿萝，你说，为何总会有人背叛？”
我忍着腕上的疼痛，垂下眼帘，轻声道：“奴婢不懂这些大道理。奴婢只知道，殿下是好人，对奴婢有恩。谁让殿下不快活，谁就是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