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里有个女子。” 旁边的侍从弯腰探了探我的鼻息,轻声说道。
侯爷?我心里一紧,这京城的侯爷屈指可数,会是谁?我下意识地想把锦盒藏起来,可身体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那人蹲下身,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的额头,我打了个寒颤,缓缓睁开眼。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眼神深邃得像寒潭。他的皮肤很白,却不是文人的那种苍白,而是带着几分冷硬的质感,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
“还活着。” 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没什么温度,“带回去。”
我想拒绝,可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侍从将我扶上马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狐裘,暖得让我几乎要落泪。我缩在角落,偷偷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他正拿着一卷书翻看,侧脸的线条利落,连翻书的动作都带着几分贵气。他看书的时候很专注,偶尔会皱一下眉,像是在思考书中的内容。
“你是谁?为何会在雪地里?” 他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
我攥紧了怀里的锦盒,低着头,不敢说实话。罪臣之女,若是被发现,只会死路一条。“民女…… 民女是城外农户家的女儿,家乡遭了灾,想来京城投奔亲戚,可没想到迷了路,冻倒在了这里。” 我声音颤抖,生怕他看出破绽 —— 我说的 “遭灾” 是真的,去年家乡闹旱灾,可 “农户家的女儿” 却是假的,我连锄头都没碰过。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久到我以为自己要暴露的时候,才收回目光,继续看书,淡淡道:“既如此,便先在侯府住下,等找到了亲戚再说。”
我松了口气,却又提起心来。侯府,那是权贵之地,我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住进去,不知会面临什么。可眼下,我别无选择,只能暂时答应。
马车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停在了一座朱红大门前。门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 “镇北侯府” 四个大字,笔力遒劲,透着威严。门口的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守在门边的侍卫穿着整齐的铠甲,一看就不好惹。我跟着他走进府里,庭院深深,雕梁画栋上描着金粉,廊下挂着的宫灯比我家书房的还要精致。比起御史府的清雅,这里更多了几分权贵的气派。
“青竹,带她下去梳洗,安排个住处。” 他对旁边一个穿着浅绿色丫鬟服的女子说道。那丫鬟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是,侯爷。” 青竹恭敬地应着,然后对我笑了笑,“姑娘,跟我来吧。”
青竹把我带到西跨院的一间偏房,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桌上摆着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枝腊梅,香气清雅。“姑娘,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身干净衣服,再端些热水来。” 她说着,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青竹端着铜盆进来,里面的水冒着热气。她又拿来一身粉色襦裙,料子是上好的细棉,比我以前穿的还要软和。“姑娘,这是我去年做的新衣服,没怎么穿,你不嫌弃就换上吧。”
我感激地看着她:“多谢青竹姐姐,我怎么会嫌弃。”
梳洗过后,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依旧苍白,但总算有了点人样。青竹端来一碗热粥,还配了一碟咸菜和两个肉包子。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粥是小米熬的,熬得很稠,暖意在胃里蔓延开来,我这才感觉自己真的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