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暖流，正不受控制地从身下缓缓涌出……
孩子……保不住了吗？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带来的竟不是解脱，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无法言喻的恐慌和……绝望。
不……不能……
就在这极致的冰冷与疼痛几乎要将她吞噬时，破庙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忽然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
有人！
姜晚浑身一僵，瞬间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
破庙的门轴发出腐朽不堪的呻吟，在死寂的风雪夜里格外刺耳。
一道瘦小的身影，裹着臃肿破旧的棉袄，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看不清原貌的破篮子。似乎是个半大的孩子，被庙里的寒风冻得一哆嗦，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那孩子显然没料到这废弃的庙里还有人，先是吓了一跳，待借着门外雪地反射的微光，看清神像后蜷缩着的、脸色惨白如鬼的姜晚时，更是吓得“啊”了一声，后退半步，差点摔倒在地。
“谁…谁在那里？”孩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童稚，是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
姜晚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握着匕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她死死盯着那模糊的小身影，哑声喝道：“滚出去！”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戾气和警惕。
那小女孩似乎被她的凶恶吓住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去。风雪从她推开的门缝里呼呼灌入，吹得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中只有风声和彼此粗重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那小女孩似乎鼓起了一点勇气，非但没走，反而又往前挪了一小步，怯生生地开口：“你…你受伤了吗？你看起来…很不好。”
姜晚不答，只是眼神更冷厉了几分，像是一只濒死却依旧危险的困兽。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慢慢举起手中的破篮子：“我…我这里有点吃的，是今天城里善人施的粥，还有半个窝头…你，你要不要……”
食物的味道隐隐传来，对于饥寒交迫的姜晚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她的胃部痉挛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呜鸣。
但她依旧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谁知道这是不是陷阱？王府的人为了抓她，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见她不回应，小女孩有些无措。她放下篮子，从里面摸索出一个小小的、粗陶做的破碗，里面似乎盛着一点冰冷的粥水。她又拿出那半个黑硬的窝头，一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往后又退了几步。
“我、我放在这里了…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善良和未经世事的单纯，“我就住在那边巷子的窝棚里…我娘病了，我出来给她找点柴火……”
姜晚的目光掠过那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那半个一看就硌牙的窝头，又落在小女孩那身补丁摞补丁、明显不合身的棉袄上，以及她冻得通红开裂的小手上。
紧绷的心弦，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
但她依旧没有去动那些食物，只是压着声音，再次命令：“拿走你的东西，立刻滚！”
小女孩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些委屈，但还是小声说：“那…那我放在这里了…你要是冷了…外面拐角那边有个堆杂物的角落，或许…或许比这里暖和一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