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得意地笑了笑,仿佛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而且,多饿几顿,身材还能更苗条呢,陆先生会喜欢的。”
我喜欢你妈!
怒火猛地窜上来,烧得我喉咙发干。但我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压了下去。跟这种人吵,掉价。
我掀开被子,想下楼倒杯水,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厨房传来压抑的争吵声。
“叶小姐,真的不行啊,家里十几口人,盐就剩下个底了,再不买中午的菜都没法做了!”是家里做了十几年的厨房阿姨,声音带着焦急和无奈。
“阿姨,不是我说你。”叶欢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几分,带着居高临下的训斥味,“一包盐才多少钱?但积少成多啊!陆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说了,任何采购都必须先向我申请,我批准了才能买!你这属于先斩后奏,不符合规矩!”
“可、可这只是一包盐啊……”
“一包盐也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叶欢的声音斩钉截铁,“今天你想多买一包盐,明天是不是就想多买一瓶油?后天是不是就想换更贵的食材?陆先生就是太信任你们,才让你们以前这么铺张浪费!从现在起,不行!”
3.
我站在楼梯拐角,看着阿姨涨红着脸,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几块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而叶欢,像只斗胜的公鸡,昂着她那纤细的脖子,捍卫着她那可笑的“规矩”。
整个家,十几口人的吃穿用度,甚至是一包盐,都被她牢牢攥在手心里。
而赋予她这把尚方宝剑的人,是我的丈夫,陆砚屿。
晚上,陆砚屿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香水味,不是他常用的那款。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换好鞋走过来,将手机短信界面递到他面前。
“陆砚屿,这是什么意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我的情绪。
陆砚屿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即挑眉,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好笑:“生活费啊,怎么了?欢欢没跟你交代清楚?”
“一个月八十块?”我几乎要笑出来,是气笑的,“你告诉我,八十块怎么活?”
陆砚屿松了松领带,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慵懒又漠然。他勾了勾唇角,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凉薄。
“清辞,你以前就是太不食人间烟火了。”他语调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我觉得欢欢这样挺好,精打细算,会过日子。你是没看到,她为了省下几块钱,能跟菜贩子磨半天嘴皮子……”
他顿了顿,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欣赏的表情,轻笑着吐出那句将我彻底打入冰窖的话:
“我最喜欢的就是她那副斤斤计较的模样,你难道不觉得……”他歪头想了想,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很可爱吗?”
可爱?
他说叶欢那副刻薄吝啬、逼得家里连盐都买不起的嘴脸,可爱?
我看着他脸上那抹纵容又玩味的笑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扔进了结了冰的湖底,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