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这一身狼狈,像个闯错片场的难民。

空气凝固了几秒。

贺琛转过头。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铁灰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得像鹰。

看到我,他眉头立刻皱起:“怎么回事?”

我把蓝色文件夹放到他面前的桌上。动作牵动肩膀,我忍住了没皱眉。

“你要的文件。”

他目光扫过我脖子上的红痕,扫过我蹭脏的袖口,最后落在我脸上:“我问你怎么回事。”

“路上车坏了。”我说得轻描淡写。

旁边一个女高管小声惊呼:“天啊,贺太太,您额头……”

我抬手一摸,指腹有点湿腻。额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划破了,很小一道口子,血渗出来一点。

贺琛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像结冰的湖面。“车坏了?车坏了能弄成这样?”他声音不高,但压迫感让整个会议室的人大气不敢出。

“意外。”我偏开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文件送到了,我走了。”

转身要走。

“站住。”他命令。

我没停。

“虞昭!”他连名带姓,带着火气。

我停在门口,没回头。

“去我办公室等着。”他语气不容置疑,“现在。”

我没应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额头那点刺痛提醒着我刚才的狼狈。

贺琛的办公室占据顶层最好的位置,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大半个城市。

我走到窗边。玻璃映出我的影子,还有额角那道细小的伤口。血已经凝住了,像条丑陋的暗红色小虫。

倒计时47小时30分。

手腕内侧那道旧疤,好像又在隐隐发烫。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快,带着未消的余怒。

贺琛走了进来,反手甩上门。“砰”一声闷响。

他没靠近,站在办公桌后,眼神像冰锥子一样钉在我身上。

“说吧,谁干的?”

“意外。”

“意外?”他嗤笑一声,绕过桌子大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毯上,无声,但压迫感十足。他停在我面前,距离很近。

他身上有冷冽的松木香,还有……一丝极淡的硝烟味?我心头一跳。

他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粗暴地擦过我额角的伤口。

我疼得吸了口冷气,本能地侧头躲开。

“躲什么?”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很大,强迫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风暴。“虞昭,你真当我是瞎子?那车撞的角度,是冲着要你的命去的!告诉我,惹上什么麻烦了?”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关切,只有被冒犯的怒火和对失控的不耐烦。

“没有麻烦。”我平静地说,试图挣开他的手,“放开我。”

他反而捏得更紧,另一只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往上抬。衣袖被带上去一截,露出了那道旧疤。

他目光落在上面,眼神骤然一缩:“这是什么?”

“旧伤。”我用力抽回手,拉下袖子。

“旧伤?”他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从你嫁进贺家,就一身谜团。虞昭,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妻子。”我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声音冷下来,“法律意义上的。”

“妻子?”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神讽刺,“一个连自己丈夫书房保险柜密码都一清二楚的‘妻子’?一个面对致命车祸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妻子’?虞昭,你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