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几个娘们儿……”一个兵卒淫笑着请示。
“玩够了就处理掉,手脚干净点!”军官冷漠地回答。
燕横的心沉入冰窟。他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劫掠,这是灭口!是彻底的清除!
他趁着下面兵士开始集结、准备放火烧毁最后几处房屋的混乱时机,像一只受伤的狸猫,贴着地面,一点点向沟壑深处退去。
心痛如绞,却不敢发出丝毫声息。
突然,脚下的一块松动的石头被他踩落,哗啦啦滚下陡坡。
“那边有动静!”一名警惕的士兵立刻指向他的方向。
“去看看!跑了活口,军法处置!”军官厉声喝道。
急促的脚步声和刀剑出鞘声迅速逼近。
燕横头皮发麻,不顾一切地转身向沟壑深处狂奔!身后传来追兵的叫骂和箭矢破空声。
他熟悉这里的地形,在乱石和枯树间拼命穿梭,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钉在前方的树干上,箭尾兀自颤抖。
前面是一处断崖!绝路!
追兵已至身后,狞笑声清晰可闻。
燕横回头,看了一眼那片被浓烟与血色笼罩的家园,眼中是无尽的悲怆与怨毒。他猛地一咬牙,纵身向那云雾缭绕的断崖之下跃去!
耳畔风声呼啸,失重的感觉包裹全身。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之际,昏暗的视线中,天际骤然亮起一道极其耀眼的白光!那白光速度极快,竟似直冲他而来!
一声沉闷的撞击!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与极致的冰寒同时在他左肩胛炸开!剧痛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
冰冷刺骨的触感将燕横唤醒。
他发现自己躺在崖底溪流边的乱石滩上,浑身剧痛,左肩后方更是传来一阵阵奇异的、仿佛骨髓都被冻结的剧痛和麻痒。
他竟没死?
他挣扎着坐起身,检查伤处。衣衫破碎,但皮肤上只有一个诡异的淡蓝色烙印,形状如同碎裂的寒星,触摸之下,冰寒刺骨,而那嵌入体内的灼热异物感却真实存在。
一股冰冷的细流正从那烙印处缓缓渗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伤处的疼痛大为减轻,精神也异样的清醒,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流动的那股微弱却坚韧的寒意。
他抬头,断崖高耸,追兵并未下来——或许认为他必死无疑。
天色渐晚,残阳如血,将天空和远方的黑烟都染上一片凄厉的暗红。
他挣扎着爬上岸,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凭借着那股奇异寒流的支撑,一步一步,踉跄着、爬行着,重新向着那片已成焦土的家园挪去。
他必须回去。
废墟尚有余温,焦黑的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臭。
他疯狂地徒手挖掘着自家的灰烬,找到了母亲那具早已焦黑蜷缩的遗体。
他没有哭,只是沉默地用手挖坑,指甲翻裂,鲜血混着灰烬,将那冰冷的泥土染成暗红。
他将母亲埋葬。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然后,他走到堡墙废墟前,那里,半面被火烧毁、又被踩踏污浊的“吴”字旗,斜插在瓦砾之中。